听到云清嵘的打趣,陆行简和云筝皆面露赧色。
陆行简稍缓神情,走上前,问着云清嵘的身体情况。
云清嵘一派笑意道:“正好你过来,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父亲,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还要避着我?”
“一个姑娘家家的听这些做什么?你们二人成婚,我总是要说些话指点一下我的贤婿。”
云筝无奈,只好和小桃一道走出了屋子。
她站在外头,烈日炎炎,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看向人流攒动的街道,云筝问小桃:“父亲会不会背着我教训他?”
小桃不清楚,挠了挠后脑勺道:“就算将军真的教训大人,大人也不敢怎样,毕竟将军是他的老丈人。”
云筝想想也是,不过还是叹口气:“说到底,我与大人到底不算真夫妻,若父亲真的在大人面前摆起岳父的谱,那多尴尬呀。”
小桃突然笑了起来,“主子,我怎么觉得您像是真的喜欢上了陆大人呀?不然怎么老是一口一个大人地叫着,还这般心心念念?”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云筝的脸瞬间红了,急忙反驳道,“我和他只不过是因为父亲入狱才有了这门亲事,哪来的感情之说?”
“可感情这种事谁说得准呢?本就无法控制呀!说不定主子和大人相处着相处着,就真的动情了呢?”
云筝抬起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嗔怪:“你又在拿我打趣了?”
“我才没有拿主子说笑呢!”
小桃连忙摆手,一脸认真,“我只是觉得主子以后要是真动了心,可千万要守住自己的心啊,不然的话伤心的只会是主子您。”
云筝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和他只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我会好好守住这一颗心的。”
“对了,如今我已经成为他的夫人,以后可不要再叫我小姐了!”
“是,陆夫人!”
云筝一听到陆字,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们成亲时的场景,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小桃却焉坏儿指着她的脸:“夫人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了?难道是热的?”
“你这坏丫头。”
云筝刚要推搡一下调侃的小桃,一转身撞到了身后的陆行简。
陆行简背着手走出来,胸膛被这么一撞,眼底淡淡划过一抹笑。
“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没什么。”云筝讪讪的理了理衣裙,低声道,“父亲方才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为难我,我和父亲聊的很开心。”陆行简淡声道。
他这么快就喊云清嵘为父亲了?
云筝心跳加快了一些,说道:“辅国公府被抄家,父亲和徐姨一时半会儿也无处可去,他们能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陆行简颔首,“这是自然。”
云筝呼出一口气,迟疑片刻,又小声地开了口:“子诚,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
大婚那日为什么没回婚房?
话到嘴边还没出口,就被一旁的小桃打断了。
“主子,夫人醒了,让你进去。”
云筝只得先进了医馆。
医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徐氏缓缓从床上坐起,看到云筝进来后长舒一口气,又看到陆行简,面露诧异:“怎么都来了?”
“徐姨,你现下没事吧?”
“无碍,你父亲呢?”
云筝柔声答道:“大夫还在给他疗伤。”
徐氏连连道了声好,又道:“你们也回去吧,我和你父亲在医馆治完伤再回府中。”
“可是徐姨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徐氏脸上带着温和笑容,轻轻地摆了摆手:“你们小两口才刚刚大婚不久,都还没过上几天舒坦的好日子呢,不必在这里陪着我们。我和你父亲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尽管放心。”
云筝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随后,她和陆行简一道离开了医馆。
夜幕悄然降临,深邃夜空犹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星星点点的繁星如同璀璨宝石点缀其上。
“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侍卫密切盯着医馆的动向,若是二皇子、三皇子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立即向我汇报。”陆行简缓缓说道。
云筝轻点了下头,感激道:“你费心了,多谢。”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云筝微微愣神:“一家人?”
“你也知道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母亲早早离世,从小到大家里就没安生过一日,说实在话,我挺羡慕你如今双亲皆在,父慈母也慈。”
云筝扯了扯嘴角:“可惜我命不好,早些年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才和父亲团聚。”
“那都已经过去了,如今苦尽甘来,日后只会越来越好。”
陆行简望着她莹润的乌眸,认真道,“我向你保证。”
云筝愣神好久。
她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她长这么大,从未觉得这么幸福过
若真是一场梦的话,那她希望这一刻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不多时,马车就回到府内,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
云筝弯腰钻出马车,陆行简朝他伸出手。
她表情一顿,有些受宠若惊:“这样会不会叫旁人说我恃宠而骄?”
“那又如何?旁人要嚼舌根,尽管由着他们去。”
陆行简握住了她的手,稳稳当当将她扶下马车:“你既然嫁给了我,自然是要享福的。若是嫁了个男人,却过得比从前还不如,倒不如不嫁。”
听到这话,云筝耳尖微微泛红,心里一片淡淡甜意晕开。
是啊,她得过好自己的日子,岂可总活在别人的口舌里?
这日夜里,云筝早早洗完澡躺上了床。
婚房里的装饰还没拆,大红喜字依旧红艳艳的,十分喜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难道自己和陆行简日后就真的一直当个假夫妻吗?
回想与陆行简相识以来的种种,云筝真心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如今他还帮着自己救出了父亲和徐姨
她有心报答他,却又担心他嫌弃她
也不知道纠结多久,直到夜深已深,她才从榻边坐起。
照着陆行简那个沉闷的性子,若自己不主动些,他怕是也不会起那个心思。毕竟上回他只是抱她去医馆,都一本正经地和她道歉。
思虑再三,云筝决定主动一回。
她抬手挽起耳侧如云的乌发,扬声问着外间守夜的小桃:“小桃,书房的灯还亮着吗?”
小桃过了好一会儿,才答道,“亮着呢!主子,怎么了?”
“没什么。”
云筝轻声答了一句,迟疑片刻,到底还是下了床,拿起一件外袍去了书房。
她刚到书房门口后,就开始敲门。
门响了三下,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谁?”
云筝咬了咬唇,轻声应了句:“子诚,是我。”
话音落下,屋内好似静了一静。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袭玄色衣袍的陆行简走了出来,宽敞肩膀上还撒着斑驳的月光,看到门口站着的云筝,他面色微诧:“你怎么来了?”
云筝赧然一笑,声音不觉放轻,“春寒料峭,我见你房里灯光还亮着,便给你拿了一件外袍。”
她说着,便将那件较为厚重的外袍塞进了陆行简怀里。
陆行简垂眸看着外袍,冷不防地问:“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
云筝不好意思说,她是为着和他做夫妻之事而胡乱想到了深夜。
那多难为情!
她支支吾吾半晌不语。
陆行简眉头微蹙,道:“是不是天气太冷了,我让下人给你烧点银丝炭火?”
“啊?这都春日了,如何还用得上炭火?”
“那你为何,深夜未眠?”
陆行简思忖片刻,忽又想到什么,“难道还在记挂着岳父和岳母的伤势?”
“你”
云筝咬着樱桃般的唇瓣,气的不轻,这大半夜的,她都跑到他门前了,他如何就猜不到那层意思呢?
她长指握着掌心,终是没忍住说了句:“你个榆木脑袋,我要去睡了!”
跟在身后的小桃一愣,夫人这是在发脾气吗?
云筝向来是个温柔的性子,这还是第一次发火。
陆行简站在原地,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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