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定孔府的管事和家丁护院之后,赵河等人十分顺利的便取得了整个难民营的控制权。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账册,赵河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虽然他原本只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但在从军之后,便开始接受扫盲,这么些年下来,赵河虽不敢说文采超然。
但寻常的读书写字,以及算数都是没问题的。
但是,会,不代表他就喜欢去做。
习惯了舞刀弄枪在战场上讨生活的赵河,看着眼前的账册,实在是头疼的很。
琢磨了良久,他准备要从难民营中挑选几个能读会写的文人出来,帮着自己处理一下难民营中的杂务。
想着这些,赵河下令让把难民营中的难民都组织集中起来,他走到人群前,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
“可有能读会算的?”
“难民营里可有能读会算的?朝廷欲要接手难民营,但缺乏人手。”
“需要从难民中征募一批能读会算的,协助朝廷处理文书账册,管理难民营的诸多事宜。”
“可有人愿意报名?”
赵河的话音落下,难民的人群中当即引发一阵骚动。
但是,最终却是没人站出来报名。
原因很简单,这年头读书识字都是有门槛的。
最起码也得是一般的小地主家庭,才有让孩子脱产读书的能力。
很显然,这些难民中,没有这样的人。
赵河见此,不由得咋舌,脸上的神情多少有些失望。
没人啊
这样的话,那些账册公文就只能由他自己来处理了。
但就在这时候,人群中的宋康年站了出来。
“军爷,小人报名!”
“小人在家中时读过私塾,虽不甚精通经义,但也是能读会写。”
“愿为军爷分忧!”
赵河点点头,脸上由衷的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好!好!好!”
宋康年间赵河脸上的笑容,知道赵河心情不错,大着胆子又说道。
“军爷,小人的侄女被孔府的恶奴给掳走了。”
“还请军爷为小人做主,解救小人那可怜的侄女!”
赵河现在看宋康年正是顺眼的时候,听闻此言,当即眉头倒竖,面露不悦的说道。
“还有这事?”
“这孔府果然无法无天。”
“放心吧,大唐来了,青天就有了,稍后本官便带你去解救你的侄女。”
语罢,他转头对难民营里难民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放心,我赵河此来,就是代表大唐朝廷,来赈灾,为父老乡亲们主持公道的。”
“大家若有谁受了委屈,尽管讲来,由大唐,为大家做主!”
赵河的话语落下,难民营中爆发出一片有气无力的欢呼。
嗯,主要是饿的
杨辅清拿了孔繁灏,并没有在曲阜多待。
在留下几个手下主持曲阜的大局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押送着孔府的一众人犯,往济宁的方向而去。
准备去向李奕交差!
曲阜距离济宁也就不到百里。
杨辅清带人沿着官道纵马狂奔一日夜,很快便回到了济宁。
在回到济宁后,他第一时间便押着孔繁灏前去面见李奕。
济宁府衙后堂。
李奕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姿态放松的坐在主位上,只是他的脸色却是相当沉着。
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杀气。
在他面前,杨辅清抱拳而立。
孔繁灏则是被五花大绑着,跪在李奕面前。
李奕摆手示意杨辅清先坐,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跪在他面前的孔繁灏。
“呵!”
李奕冷笑一声,然后说道。
“衍圣公,尔可知罪?”
孔繁灏跪在李奕面前,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回回王上的话,罪臣知罪。”
“罪臣如今已幡然醒悟,还请王上看在至圣先师的份上,宽恕罪臣这一回,给罪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一日夜的颠簸,现在孔繁灏的脑子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意识到了,大唐朝廷这次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玩儿真的。
虽然他是衍圣公,看似地位颇高,但也就只是地位高而已。
手上没有一点的实权!
如果上位者打定了主意,不顾后果的要杀他,那他孔繁灏是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的。????就像是这次一般,李奕直接派兵把曲阜给围了,然后抄了孔府,将他这个衍圣公押到御前。
他孔繁灏反抗的了吗?
答案很明显,他要是能反抗的了,现在就不会在济宁了。
即便天下儒林士子全部都心向孔家,有心营救,也得有这个时间才行。
万一在孔家的影响力发力之前,李奕直接命人将自己砍了,孔繁灏除去引颈就戮之外,也别无他法。
面对眼前这位能一言而决自己生死的人,孔繁灏岂能不怕?
他明白,现在的他如果想要活命,那唯一的办法便是求饶。
并在求饶的同时,点出自己是孔子后裔的事情,让李奕消气的同时,意识到自己不能杀。
否则,别无他法!
李奕闻言,嘴角忍不住一抽。
好家伙,他知道孔家骨头软,毕竟骨头不软也不能做出世修降表的事情来。
但是,他没想到,眼前这货能这么识相啊?
再次冷笑一声,李奕继续说道。
“你知罪了就能活,可那些被你孔家害死的灾民呢?他们能死而复生吗?”
“孤拨付给曲阜那么多救灾物资,是让你拿来赈济灾民的,不是让踏马你中饱私囊,为自己家收拢家奴的。”
“艹!”
愤怒的李奕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砸在了孔繁灏身上,茶杯碎裂,孔繁灏的脑门上被砸出一个血口子。
鲜血直流!
李奕继续冷声喝骂。
“拿大唐的钱,为你孔家收拢家奴,你还真是敢想敢干啊!”
“孤就问一句,你孔繁灏,有把孤,把大唐放在眼里吗?你把孤当什么?”
“当冤大头吗?!”
李奕是真的很愤怒。
如果孔家仅仅只是贪墨点赈灾物资,李奕其实不至于愤怒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是,孔家敢拿着他李奕的钱粮,去为孔家收拢家奴,算是真的踩到李奕的雷点上了。
因为这让李奕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孔繁灏闻言,感觉到了李奕的杀意,越发害怕,一边砰砰的磕头,一边声音有些打颤的狡辩道。
“王上,这些事情都是底下人瞒着罪臣做的,罪臣也是被蒙蔽了。”
“还请王上明察!”
孔繁灏不只是简单的狡辩,更是在为李奕找台阶。
我孔繁灏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你肯定不能杀我,因为你要是杀了我,没办法向天下文人交代。
既然如此,不如就杀几个曲阜的官员,以及孔府的家奴当替罪羊,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揭过去吧。
你李奕能出口气,对天下人也能有个交代,还不至于得罪儒林士子们,皆大欢喜。
李奕深吸一口气,胸腹中的那一口郁气实在难消。
“呵呵,圣公爷在这儿糊弄鬼呢?”
“被贪墨下来的赈灾物资进了孔府的私库,那些灾民也是被迫成了孔府的家奴。”
“在这件事情中,你孔府是实打实的最终获益者,结果你说你衍圣公对底下人做的这些事情毫不知情?”
“这话三岁小儿也不能信!”
对于孔府的所作所为,李奕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曲阜那边的账册,口供,等物证,早已被快马呈递到了李奕面前。
人证不必说,不光是孔家的家奴管事,曲阜难民营里那么多的难民,全部都是人证。
而之所以能这么快掌握证据,除去杨辅清办事确实得力之外。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李奕对曲阜之事早有预测。
说白了,这次的孔府贪墨案,其实是李奕的一次钓鱼执法。
李奕素来看世修降表的山东某个家族很不爽。
王朝更替时候修降表也就罢了,这很正常。
可异族入关你踏马也带头跪?
跪异族也就算了,大家好歹算是同为东亚儒家文化圈内的远方亲戚,异族入关属于儒家文化圈的内斗。
孔家作为儒家的牌面,在内斗决出胜利者之后,做一下认证也可以理解。
但是,踏马的洋人打过来的时候你也跪?
这不是虚言。
历史上清末的时候,孔家甚至干出过把英王爱德华一世的画像请回孔府,摆在家中和孔子一起祭拜的事情。
尼玛的,人家爱德华一世知道你孔家是哪根儿葱吗?人家踏马是信耶稣的,可不信你家的老祖宗。
甚至,就连日本人侵华的时候,孔家也是跪的毫不犹豫,宴请侵略者在孔府孔庙合影。
是真尼玛的不要脸!
李奕对孔家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但是,孔家实在是过分识相。
大唐还没进山东呢,衍圣公的降表便送到了李奕案头。
嗯,文采还很不错。
搞的李奕虽然对孔家不爽,但却也找不到借口下手整治。
所以,李奕安排了这次钓鱼执法。
将曲阜赈灾的事情交给孔家来做,物资什么的也是送到曲阜之后,朝廷就不管了,如何分配,如何处理,全部交由孔府来做。
不像其余州府的赈灾,大唐是派了人手监管的。
这就相当于让小偷给贼把门,有意的放纵,结果自不必说。
孔府果然耐不住贪婪之心,上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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