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走向,完全超乎了苏宁与张家人的预料,此时还浑然不知的他们正在看着吴梦娘俩泪声俱下的重逢。
几乎一晚上都没睡,睁着双眼等啊盼的挨到天亮,吴梦娘便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思跟着张泽出发。
几经折腾倒了好几次车总算到了古市南门街,顶着夜色抵达小院。
握住房门却迟迟不敢推开进去。
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推开门的瞬间,眼泪比嘴中的呼唤来的更快且猝不及防。
“妞…妞妞啊!”
“娘?”
刚上好药的吴梦不敢置信地看着被搀扶一步步走近的人,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反应过来才掀开被子一把投入她的怀抱中,头次不再压抑自己放声痛哭。
“娘,娘…”
“娘在,在呢啊,我…娘的妞儿,娘可怜的妞妞,不怕…不怕娘在这…”
紧紧搂住哭倒在怀中的闺女,吴梦娘极尽控制自己的悲痛,只喉咙间的哽咽却没法遮掩,拍打着她后背的手轻轻地没有丝毫重量。
经过两日细心的照料,身上的伤在一次又一次没有吝啬神奇膏药地涂抹下好了七七八八。
其实吴梦完全能下床出门走动,只是长时间的关禁让她下意识地不敢动弹,有点响动就宛如惊弓之鸟。
因此哪怕恢复了行动能力,她也没想着走出房门半步,整日里也只除了和苏宁说上几句话。
她这状态让众人都跟着暗自担心不已,就怕一个没注意,让人想不开直接没了。
好在吴梦娘随着张泽一起过来了,虽然看着抱头痛哭的娘俩心底也不得劲,但人能发泄出来总比那般憋着强。
等母女俩抱着哭了得有个十来分钟,吴梦的哭嚎声逐渐变成抽噎。
悄悄擦了把眼泪,胡樱桃这才上前两步劝道,“大妹子,小梦啊快别哭了,待会儿眼睛该受不了了。”
听着声,金花胡乱擦了把脸,改抱为牵着闺女的手,没有焦距的双眼随着她的方向望去。
没有迟疑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妞儿的命。”
“哎哟大妹子你这是干什么,使不得快,快起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是街边病得快死的阿猫阿狗见了也得有恻隐之心,何况这么大个活人。
金花一手握紧闺女的手,另只手下意识地回握住她使劲搀扶自己起来的臂膀后用力摇了摇头。
像闺女这情况,再好的人家心底也有顾忌讲究,在桃市谁会让她可怜的妞儿进屋上榻?
能让她在柴房草垛子都算大善。
更遑论哪里会用她方才摸到床上那柔软暖和得不像话的被褥给她家妞儿糟蹋。
毕竟…毕竟是不干净,糟污。
所以金花对于这家救了闺女命还这么尽心尽力照顾的人家打从心底地感激。
“大姐,你们能这么对我妞儿…”
“别说这些。”
同为当母亲女儿遭受了屈辱折磨的,不想从她的嘴里说出那些伤人伤心字眼,胡樱桃将人按坐在床边神色哀痛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俩娘先说些体己话,我去给大家做些好吃的。”
屋里的苏宁,门口的张福等人听到这话默契地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
走在最后的胡樱桃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顺手将房带上关好。
“干娘还是我去做饭吧。”
“不用你,也刚回来得好好休息会。”
……
翌日。
吃过晚饭,将吴梦娘俩送回房间休息,小秋也照常哄睡后,大家人手捧着一杯热茶围着小火炉聚在了客厅。
众人面上表情都有几分古怪,一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谁先开口说话。
直到一声呢喃自语将沉默打破,大家才慢慢地回过神。
“除了我们竟然还有人动手,会是谁?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有什么目的?”
“不管是谁,总之现在的局面对于我们来说喜闻乐见。”
不说尹家的这场走私文物的交易因为那封举报信,人赃并获被逮个正着。
就说被韦俊杰打进急救的尹臻明明都已经被抢救过来,可昨晚凌晨竟突然病情加重当场死亡。
导致关系有那么丝缓和的尹韦两家彻底结下死仇,各自身上的粑粑都没有擦干净呢,不知道什么缘由莫名其妙地转头就全面开战针锋相对上。
有尹家从中作梗,被捞出来的韦俊杰还没在家中休息会儿又被丢进了牢里。
韦家也不甘示弱,顺势借风痛打落水狗,走私的事愣是直接焊死在尹家身上不容跑脱一丝半点。
可以说,今天上演的几场大戏令人目不暇接,总有反转各种惊喜迎头赶上韦尹两家。
等两家家主回过味儿来,意识到不对,下面的人早干出真火,一场不是你死我活的台子已经生生架起开罗打鼓的上演,甚至短短时间内就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韦俊豪。’
莫名地苏宁心底就涌起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名字,甚至笃定是他出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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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几年后在韦俊杰这事里,吴寒算是引燃的导火线,那借机将韦家推入万丈深渊的韦俊豪无疑就是火药爆炸的始作俑者。
不曾想只是有了苗头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究竟什么仇什么恨?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默默摇了摇头,不论韦俊豪有什么隐痛让他对自己家这么下杀手。
她知道按着那个狠角色的那快准狠的手段,几年后韦尹两家的那个结局怕还是会再次重蹈覆辙,注定走向灭亡。
自己等人甚至都不需要再做什么只需要看着。
这种感觉…别说还挺好的?
“宁宁?宁宁!”
“嗯?张哥怎么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难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张泽从她手中取过茶缸,为她再添了些热水才重新递给她。
本只是随口一说,但当看清她眼底泛起的神色眉心忍不住一跳,“你别是还真的知道吧?”
“啊?宁宁你快说那人是谁?难道也是韦俊杰这人渣手里的受害者家的谁?”
“我不太确定…”
抿了一小口的茶水,苏宁用指腹摩擦了下茶缸光滑的表面。
对上大家转过来有些焦急的目光没有再卖关子脱口而出一个人名。
“韦俊豪?”
“那个畜牲的大哥,韦家的长子韦俊豪?”
“嗯。”
通过这几天明里暗里的打探,对于韦尹两家的基本情况众人都不算陌生。
“听说韦俊豪这个人不是柯兰亲生子。”
当初柯兰生下的大儿子没有两天就夭折,还没等她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韦昆就不知道从哪抱回了一个月大的韦俊豪,让他顶替了嫡亲长子的身份。
一个刚出生,一个满月,有过孩子的人家哪里看不出来这么明显的区别。
只是事不关己,且柯兰自己都咬着牙认下了,旁人又有什么好说。
“别说还真有可能是他。”
就韦昆和柯兰两人养大的孩子,几个心理变态都不稀奇。
虽然这话因为心中的恨意有些偏颇,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棋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缸,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倒是希望真是他。”
被一手养大,寄予厚望的儿子亲手毁掉所有。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心生绝望和痛苦的?
希望韦昆这老东西心理承受能力超强,亲眼看到这结局才好。
“该,报应不爽!都是报应!”
胡樱桃双手合十,眼底含着泪光嘴里连连低骂出声。
她只希望,韦俊杰那畜牲早点下地狱,最好拉上不是东西的韦尹两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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