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over!”
游戏界面跳出结算画面,欢快的背景音响起。
時子山小光握住游戏手柄,不服气地死死瞪着屏幕。
“你以前没有玩过吗?”中原中也有点意外。
他以为太宰的弟弟主动向他宣战是因为很熟悉打斗游戏,对此极有信心。
没想到小光一副生涩的表现,对于自己操控的人物有什么绝招都不甚清楚。
“玩这一类游戏,不能一味按出拳和踢腿,”中原中也侧一下身,低头看向小光的游戏手柄,指点道:“人物有自己的秘技绝招,看见蓄力条满了,选择合适的时机,可以打掉敌人不少的血量。”
少年靠过来的肩头不经意碰到小光。
她轻蹙一下眉头,往太宰治的方向躲一躲,色厉内荏道:“你少得意了!你只是赢了我,兄长大人的水平比我厉害多了!”
中原中也挑一下眉,由衷感到困惑道:“我?得意?”
他还装无辜!
時子山小光重重地哼一声,扭头看向太宰治道:“兄长大人替我报仇!”
红鸢色的眼眸生机勃勃,明亮到好似阳光下的宝石,狠狠瞪一眼中原中也。
他有点莫名其妙。
明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们相处得还不错。
“兄长大人替我打败羊之王!”時子山小光拉住太宰治的衣服,不甘心道:“一定要打他个落花流水!”
太宰治拍一拍她的脑袋,咬碎嘴里的糖果,道:“坐到我这边来。”
“嗯?”小光轻眨一下眼睛,有点疑惑地乖乖换一个位置。
从沙发的最中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间换到太宰治右手边的位置。
她双手乖巧放在膝上,侧头道:“兄长大人,我坐好了。”
是有什么吩咐吗?
漂亮的红鸢色眼眸,眨也不眨地看向太宰治。
“唔你坐在这里给我打气好了,”太宰治想一想,笑道:“反正中也弱得很,很快就会输了。”
中原中也嗤声道:“谁才是弱的那个,等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用力按下选择键,选中熟悉的人物,道:“你等下别输得哭鼻子,在弟弟面前丢脸了。”
“兄长大人才不会输!”
小光想也不想地反驳。
中原中也看她一眼,不爽地嗤一声。
明明上次还不是这样的态度。
太宰一出现,小鬼就立刻翻脸了。
.
激烈的游戏打击音和两个半大的少年争吵声一同交替响起。
三十三胜对三十三胜。
两人胜负难分。
专心致志记录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胜负次数的小光看着屏幕,眼皮子不住打架,困顿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怀里抱住的计数小白板都要拿不住。
“啪嗒。”
马克笔掉在白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小光歪靠着沙发扶手睡着了。
中原中也看过去一眼,道:“喂,他睡着了。”
太宰治看着屏幕上的结算画面,扔开游戏手柄,懒洋洋地往身后一靠,道:“中也输给我了,我的任务报告就拜托啦。”
“我什么时候输给你了!”
中原中也怒目瞪他。
太宰治故作惊讶地看向他,道:“最后一局不是输了吗?”
“谁说这是最后一局了!”中原中也不服气道:“再来!”
他的水平又不比太宰治差!
只是最后输一点血,再来一局肯定是他赢!
“计数员已经倒下了,”太宰治高举双手伸一个懒腰,慢悠悠道:“现在没人给我们计算胜负了。”
中原中也皱一下眉,道:“我们可以自己记。”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总之,要他这么承认输给太宰治,他肯定是不服气的。
“难道中也是这么输不起的人吗?”太宰治捂住嘴,夸张的惊讶表情,看得中原中也无名火大。
他声音一下提高道:“谁输不起了!”
太宰治竖起食指,挡在唇边。
中原中也愣怔一下。
“不要吵醒他了,小孩子的生长期可是很重要的。”
他瞥一眼中原中也,故意道:“不然要是像中也一样长不高,当一辈子的小矮子就惨了。”
“我也还在生长期好不好!”
中原中也反驳道。
歪靠着沙发,睡得不太安稳的小光动一下身子,眉心轻蹙含糊不清地哼声:“唔”
赭发的少年熄声哑火。
太宰治笑眯眯地指一指桌上的文件,再摆摆手。
中原中也咬牙沉默。
他重重地哼一声,抱起自己带来的文件,大步地走出去。
“咔哒。”
太宰治重新关上办公室的门。
他侧头看向小光,面上的笑容收敛,鸢眸低垂注视着她。
“什么地方都能睡着”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旁的外套给小光披上,碍事的帽子摘掉,散落下一直兜住的长发。
连接电视屏幕的游戏机关掉。
太宰治百无聊赖地翻出手机玩贪吃蛇。
“哥哥”
梦中的轻声呢喃响起。
太宰治侧一下头,看向小光。
熟睡的少女缩在充满兄长气息的外套里,梦里也小声念着他。
他收回视线,右手落在小光身上,轻拍着安抚道:“睡吧。”
窗外的阳光照向沙发上的兄妹。
他们缩在小小的角落,一如过去几年两人相依为命流浪在外。
.
天色暗下,太宰治靠坐在沙发的一侧扶手,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书。
“哥哥兄长大人?”時子山小光揉着眼睛,慢慢坐起身,披盖在身上的外套滑落到沙发下。
她疑惑地弯腰捡起太宰治的外套,左右看去寻找熟悉的身影。
“兄长大人!”
太宰治平淡地应一声,翻过一页书,眼睛也不挪一下道:“刚刚做梦了?”
小光抱住怀里的外套,歪头想一下道:“好像是?”
努力回忆一下。
她开心道:“我梦见兄长大人了!”
“哦?”太宰治语调微扬,饶有兴致道:“梦见我什么了?”
该不会是又要抱怨他什么吧?
“我梦见兄长大人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小光挪过去拱向太宰治,漂亮的眉目弯弯,笑盈盈开心道:“是我一直都很想要的!”
他歪一下头,书脊抵住脸颊,故作回忆道:“嗯?我去年有送你生日礼物吗?”
“当然有!”小光有点着急,道:“兄长大人不记得了?你送我寄居蟹了!”
一只很小的寄居蟹。
现在小光还把它养在水箱里,每天都有按时喂食。
“是吗?”太宰治惊讶一下,笑道:“我不记得了。”
小光有点失望地低头道:“怎么这样”
一年前時子山小光生日的时候,她还不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因为先代首领的命令,她和太宰治被迫分开两个月,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面。
好不容易借着生日这一机会出门,身后还要跟着七八个黑手党,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地行动。
“兄长大人真的不记得了?”
她小声地问道。
那一天也是在鹤见川,太宰治的身体泡在水里沉沉浮浮,听见小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靠过来。
他慢吞吞地爬上岸,从外套口袋取出一只小寄居蟹放到她的手心。
“这是兄长大人送我的礼物吗?”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時子山小光高兴地捧着手心里的小寄居蟹,止不住感到开心。
她一直想要养一只寄居蟹。
只是以前他们流浪的地方都没有大海。
小光只知道寄居蟹是喜欢给自己找壳、找“家”的小动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口袋里的,”浑身湿透的十四岁少年甩一甩袖子,无所谓道:“你要是觉得麻烦就扔回河里去吧。”
小小的少女拢住手心里的小寄居蟹,精致昳丽的眉目止不住开心,灿烂开怀地笑道:“我才不扔掉它,这是兄长大人送给我的!”
太宰治瞥她一眼,收回视线道:“随你喜欢吧。”
“这是兄长大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哦!”
小光开开心心地举起手里的小寄居蟹,得意地炫耀起来道:“你们没有吧?”
先代首领派出的守卫沉默不应,她也不甚在意。
“从今天起,你就是小花了!”
小光摸一摸小寄居蟹的外壳,喜滋滋道:“小花小花,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哦。”
曾经一直生活在大海的寄居蟹,一朝从太宰治转到小光手里,从此过上有大水箱、细沙子,不愁食物、不愁安危的富足生活。
“我一直都有好好照顾小花,”小光扁一扁嘴,有点低落道:“但兄长大人已经不记得了。”
倚靠着沙发的少年无奈叹一口气坐直身子,缠绕着绷带的手心抬起落在小光头顶,道:“骗你的,我没忘记。”
要真的是无意间冲进口袋里的寄居蟹,他可能会忘记。
但送给小光的寄居蟹是太宰治去横滨附近的海滩找的,呆呆笨笨和她一样看见人都不知道跑。
“那兄长大人还记得我为什么想要寄居蟹吗?”
小光紧紧拽住他的衣服,执拗坚持地看向他。
太宰治轻笑一声,垂眸道:“因为某个小笨蛋海鲜过敏,总是看着我吃蟹肉,心里不忿,想着不能吃,养一只也是好的。”
“也没有不忿啦,”小光嘟嚷一句,眼角眉梢止不住高兴,道:“只是想要养一只兄长大人不能吃的螃蟹。”
太宰治轻哼一声。
他家的笨蛋妹妹如同柔软脆弱的寄居蟹,没有坚硬的外壳保护,无法独自在外界生活。
可寄居蟹不会知道,它所依赖的“壳”只是虚有其表。
布满裂痕。
随时可能破裂。
“壳”能做的,只有在自身彻底碎裂之前,暂且庇佑一下内里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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