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本风轻云淡,守着正门的孙老在听到这话后,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康王被抓了?!”
士兵慌慌的点头:“就在主街上,有个毛头小子把康王给绑了!正往城中间压呢!”
“啧,让那肥猪自己行动果然容易出岔子,帮了他这么多次竟然还是如此,烂泥扶不上墙。”
孙老闭目缓神,知道事情已经彻底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小兵当时就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低着脑袋,微微抬头看着孙老。
刚才孙老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这小兵也不敢问,就老老实实在那缩着脑袋。
孙老也没管这个小兵,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只要被抓到必定是被清算的一方。
还是早点撤退,去到大密林里,再想别的办法。
“我去寻康王,你们几个先在这继续对付教头。”
孙老目光落在几个门客身上,这几位门客点了点头。
迎到门口,开始对付还在往正院当中冲的士兵。
而那先天大汉则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从正门位置撤了下来,凑到了孙老身边。
“孙老,咱们现在要撤吗?”
“走。”
说完这话之后,孙老直接便带着先天大汉朝着康王府宅子里撤。
他既没走后院,也没去做了巧儿屋机关地方,而是走了一条自己留下的生路——正后院的一处狗洞。
那处狗洞可是真没什么人注意,那边走很安全。
当然,说是狗洞,却也还是做了些手脚。只需要这位先天壮汉朝着那墙壁上一砸,便会无声无息的撕开一道缝隙,到时候两人顺着出去,也不会丢了脸面。
都是体面人,总不能真去爬狗洞。
等到孙老带着先天大汉离开之后,正门口的这些门客便扛得更加费劲了。
本来有个先天高手在门口护着,再配合上院子围墙以及地面上的泥泞,康王府正门一般人根本就攻不下来,可这先天高手一走,整个正门的守备力量就瞬间失衡了。
连续前冲好几次,愣是险些没守住。
郭教头用长枪挑飞了几根箭,挑了挑眼眉,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笑道:
“对面的兄弟,孙老都带着他的保镖跑了,你们还在这里撑着干什么?真指望守下来这扇大门后,康王能赏赐给你们金银元宝?都被卖了断后了!几条命够伱们这么糟践啊!”
“呸!你个不忠不义的恶贼,少拿你的狗屁话忽悠我们!”有个年轻门客脾气大,迈了大步子走出正院,指着郭教头的鼻子就开始骂:“孙老深明大义,哪像是你们这几个反骨贼!他怎么可能把我们抛下呃!”
话还没说完,郭教头直接一枪就照着这门客的脖子戳了过去,年轻门客哪里是郭教头的对手,用手中双刀堪堪挡了两招,随后就被郭教头一枪贯穿了脖颈。
鲜血随枪洒,门客也直接倒在了门口。
杀了人后,郭教头却还是满脸的笑:
“真要去找康王的话,何必把那先天高手一并带走?只留下你们几个在这扛我?你们几个也配?”
郭教头话说的难听,守着门的门客们却自心头萌生了退意。
难不成孙老真的跑了?
眼见对方防守松散,郭教头知道时机已到,便是长枪一指:
“随我杀进去!”
手下士兵一拥而上,再次从门客杀作一团,这次门客们的防守却迟了一拍,万分散乱,难抗攻势。
与此同时,孙老那边,在奔逃一阵后,他和先天大汉到了康王府后院,此刻周围已经不见其他人影了,颇为安静,唯有风声吹过,扫得落叶沙沙。
又往前走了两步,孙老忽然停下了步伐。
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在康府后院,这无人的僻静地方,有个道人正站在大院正中间,笑呵呵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
双手持斧头的大汉瞪着眼睛盯着道人,作势就要上去砍人。
可他才刚往前踏上一步,就见眼前道人嘿嘿一笑,手一翻,掌心当中捏了个石子。
他这动作有点像是街边耍戏法,先天大汉的注意力也被道人手中石子吸引了过去。
“你?”
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瞧见其将石子放在大拇指上,中指屈膝抵在石子后方。
“啵!”
直接把石子弹了出去!
这石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白痕,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追上,便直直朝着大汉方向飞去。
大汉一惊,条件反射一般的举起两把斧头挡在石子。
唰!
似如一道风吹过,大汉便没了动静。
而在这之后,孙老才听到面前传来了呼啸的风声,以及石子弹出时怦然的响动。
后知后觉的看向先天大汉,这才发现他手中持着的两把斧头,中间已经被烧了个通红,钻出来了一个圆形的洞。
而这先天大汉的身上也有着一个血洞,正在涓涓向外流着鲜血。
先天大汉双目猛睁,如不动明王一般的盯着眼前道人,可他却已经没了生息。
身体摇摇晃晃两下,扑通一声砸倒在了地面上,扬起了一大片的灰尘,深红色也顺着正中心涌出来,布满了整个石板路,像是一大块红色的布。
单单一个石子,就把这么一位先天高手给弹死了!
孙老脑门子上蹭蹭就开始往下冒冷汗。
他在康王府当中自然也听到过风声,说是有个道人模样的高手到了徐州当中。
看样子就是眼前这人了!
不过这哪里是高手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大妖!
就算是陆地神仙要杀先天境的武者得得比划比划增一增气势吧?
来不及多想,孙老只能脑中飞速盘转,开始思考什么样的话术对这等高人有用。
“道长,我”
可他才刚说出这句话,就见得道人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
“不好意思啊,我赶时间。”
左辰抬起左手,也是屈起了个弹脑瓜崩的动作,对准了孙老的额头。
“啪!”
孙老只感觉自己脑瓜壳子像是被人用棒槌狠狠敲了一下,整个人也腾空起来,原地飞转了七八圈。
等再落到地上后,已是七窍向外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左辰收回手,稍微在衣服上蹭了蹭。
他刚才一看这老人面相就知道,对方眉目阴枭,脸上的褶子都画出了一副“阴险”模样。
对于这种人,左辰向来是没什么交谈的心思,先直接打死,要是对方三魂能从身体当中钻出来,那便再说。
在收拾了这两个要逃跑的人之后,左辰也稍稍叹息了一声:
“虽说这个节点确实是攻城的好机会,但未免也太急了一点,如此正面冲突,恐怕徐州城将会血流成河。”
敌人死了也就死了,肖长成手下的却都是自己人,可还金贵着呢。
说是不帮忙,但左辰护短啊!
用点小手段应该不算是帮忙
应该?
念及于此,便从后院随便取了个小石子,撩起道袍凭空而起,眨眼间便已经飞起。
小半柱香之后,郭教头带着人来到了后院当中。
当他们看到地面上的尸体之时,皆是面面相觑。
不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
徐州城的街上早就乱了套。
自从走了水之后,这街道上的人便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好几个派系。
有些缩在家里瑟瑟发抖,期望着这徐州城事变尽快过去;有趁着大乱,跑到商铺位置试图顺手牵来一些奇妙好物,再或是冲到仇人家中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其中有一批比较特殊,他们明显带着目的进入城中,或是奔着粮仓去,或是奔着兵库走。
徐州几个放兵器的地方门户大开,有些马车停在外面,一批又一批的人,则是把刀枪搬到马车上。
装满一车便立刻运走,速度极快。
搬东西的人也非常杂,有穿着铠甲的士兵,也有城镇当中的破落户,还有的几个从城外刚进来的农户,有着一膀子力。
等到几个分仓被搬的差不多了,他们就随着马车蹭蹭往外走,根本不做任何停留。
同样的,在铁骑队那一边,此刻整个大队当中空无一人。
今日上午,教头急招的所有铁骑,说是昨日香风吹来后可能会出些乱子,铁骑需加紧训练,便让他们穿上重甲做了一些基础负重练习,闹得铁骑们苦不堪言。
等到中午有个年轻铁骑去找教头抗议,教头觉得有道理,就让铁骑们下午休息,并且保证日后不会这么急着让他们训练了。
这些铁骑自然也乐得自在,跑到了城中,好好耍了起来。
谁想到黄昏时城市四角又忽然着了火,让整个城市都乱了套。
现如今没多少铁骑在军营内,他们要么在某些馆子里面喝酒吃肉,要么干脆在自家床上同三四个小妾嬉戏打闹。
等到出了事之后皆是满目的茫然,慌慌张张提着裤子,骂骂咧咧就往兵营方向赶。
而在这铁骑蓄马处,大概二十号铁骑下午并未离开此处。
他们手边躺着些尸体,都是原来这边守马的人。
而此刻,马厩前的护栏也都被尽数打开,年轻铁骑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些专门训练过的马匹便从中挤出了身子。
“随我骑马出城!”
一声令下,马骑飞奔,二十个人分波次带着马匹朝着城中不同的出口奔去。
路上确实有些士兵发现了异样,可他们哪里敢拦铁骑大老爷以及一众已经跑起来了的马匹,只能眼睁睁盯着马出了城,越走越远。
有些人急匆匆去找铁骑的总务官,却发现带马出城的人当中就有总务官。
等其他铁骑匆匆赶回到马场时,才发现马没了,人穿的铠甲武器被顺走了一半,自己的总管没了,教头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
一瞬间,这赫赫有名的地上战队竟茫然无措了起来。
铁骑没了马,瞬间就变成了走地鸡,这战斗力折损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康王器重的官员家眷反应更是迟钝,他们夜夜宵歌习惯了,突然出了点事情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
等发现事情不妙,去调集军队的时候,却发现仓库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截了,铠甲不说,里面的刀枪被拿走了一大片!
“到底是谁干的!”康王手下长吏看着仓库当中的一片狼藉,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
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徐州城里出了内鬼啊!
而且这些内鬼还都他妈的占据了非常关键的位置,趁着这点时间直接就把武器都给搬走了!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紧急,铠甲没有搬干净。但这对于康王军队来说,已经是晴天霹雳了!
要知道不可能所有士兵无时无刻的握着武器,这么抽了一批之后,长吏手底下至少有一半的人拿不上家伙事!
“你们先去找一些家丁,把他们手里的家伙事拿上。别在意是啥了!先顶上再说!”
一众士兵匆匆进了各家府邸,从家庭手中或是拿出哨棍、或是拿出柴刀、或是拿出斧头和粪叉,一时间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精锐训练过的士兵还是一群农村出来的莽夫。
待终于整备好军队之后,长吏才骑上自家院子里的马,心头却憋屈万分。
怎么感觉城里突然就窜出来了这么多内鬼?
康王如此不得人心?
想骂人,却又知道不是时候,只能慌慌张张带着兵来到了主干道上。
“随我护康王嗯?”
到了主干路,长吏刚喊出这句话来,就瞧见这路上走了一伙人。
最前面是个胖子,被麻绳拴的严严实实,嘴里塞了一块布,鼻涕眼泪刷刷往下淌。
他穿了一身金黄的衣服,缎子都是最上乘的,然而现在披在他身上却异常狼狈,又沾了血,又沾了秽物,还开了好几道口子,粘着泥土。
与其说他是坐在高位上那位贵人,不如说他现在是个被人牵着的畜生。
牵着这麻绳的则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小子,明明其貌不扬,不管是谁看到他,都会感到一股力量感!
以及那小子背后,从胡同巷口当中、屋顶房梁之上、旁侧支道之内冒出来的士兵。
他们每个人的左臂上都用红色的布条缠了起来,而他们手中握着的武器,每个康王士兵都非常的眼熟。
这不是他们那批武器吗?
如是偷梁换柱,是有恶贼在内通奸,他们城里的家伙事全都弄出去了啊!
思路刚至,就瞧见敌手当中去还多出了几个瞧起来熟悉的面孔。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之前教头手下的兵!
他们浑身浴血,每个人都是右手兵器,左手拎着门客头颅,显然是刚刚打完一仗,得胜归来!
郭教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挑衅一般的朝着长吏撇了一眼。
长吏气的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他曾经同康王说过,若是把兵全都聚集在徐州城当中,虽然能提高徐州城整体的防御能力,但万一有人从内部对着后勤来了一招狠的,那徐州城军队反倒容易大伤元气。
当时他建议分出几批,安插在徐州城各个角落,这样才符合正常的行军逻辑。
然而康王却在思索之后,把他的意见给否了。
理由也很简单。
符合逻辑是符合逻辑,可徐州走了这么一步险棋之后,实在是没办法再将士兵分开,否则徐州大荒,途中运粮食的线路很容易就被针对。
如此一来,长吏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计划,却没想到事情到底还是如他所料,闹成了这样。
现如今,孝忠康王的士兵站一排,明显是谋反的士兵站另一排,有更大的一部分根本就没冒头,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双方在大街上对峙,气氛非常紧张。
长吏左右环顾,发现看不到那几个“老朋友”,心里便好似明镜一般。
大批人对康王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忠心,只是不敢明着忤逆康王,现如今躲起来大抵上是为了静观其变。
若长吏这边赢了,他们便会冒出来,说自己刚才去灭火了。若贼寇这边赢了,他们也会冒出来,高喊一句“狗贼康王竟敢害徐州!”。
要是两边两败俱伤
呵呵。
长吏敢笃定,那几个“老朋友”的肯定会带着兵过来将两边一网打尽,康王恐怕也会在动乱当中被砍掉脑袋。
到时候这徐州城会属于哪位藩王?
那可就没人说得准了!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他只能拎着手中长剑,高声呼喊:
“贼子!放开康王!”
所以他高喝,背后士兵举起武器,整齐划一!
左辰漂浮在半空当中,垂头看着下方。
两伙人已经碰面,接下来便是厮杀时刻。
毫无疑问,若是无人出手的话,那整个徐州城这一夜都不会安明。
到时候必是满城鲜血!
“真要杀一整夜,人手损失可就大了。”
左辰把之前捡过来的小石子捏在了手里。
当时斗大荒的时候,全力催动撒豆成兵引发得独特天象,左辰可是还记着。
四个小巧泥丸化作轰山巨石。
那这手段要是作用在普通小石上,效果应该不算太差吧。
嘴角含笑,手掐法印。
“当初刘秀打王莽就有天降陨石,我这扔下一颗下去,应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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