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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辰说的得意,他却没有注意到。
墨老爷子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等到墨辰说完,墨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铁青。
他冷声说道:“你在说什么屁话!小蓁是我的客人,你如果学不会好好说话,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客人?她……”墨辰还要说些什么。
墨千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墨辰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瘆得慌。
翻脸后的墨千寒,着实是令他有些怕了。
墨辰强挤出一个笑容,他正要挽尊一下。
“老公?”安嫣然走了过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爷爷好,小叔叔好。”墨凌乖乖巧巧地打了一个招呼。
墨千寒眯了眯眼睛,默然不语。
墨老爷子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看向墨辰:“我不是说过,要见他你们自己见,别把人带到我面前来吗?大过年的,你不把我气死,你就不高兴,是不是?”
墨老爷子说的严厉。
墨辰有些慌了,他连连给墨凌使着眼色。
墨凌会意,他露出一个微微忧愁的神情;“太爷爷,你不要怪爷爷。是我一定要来看你的。我爸爸还在的时候,经常拉着我的手,说他后悔了。他说他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爷爷,他不该因为跟你赌气,就远走他乡。临死的时候,爸爸还跟我说,让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见你一面,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墨凌缓缓道来,神情十分诚恳。
墨老爷子,原本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的,可墨凌提起墨千枫,他终究是沉默了。
墨千枫说后悔了。
他又何尝没有后悔过。
那是他疼爱了那么多年的亲孙子啊。
他原本,都想好了,要把墨家的百年家业,交到他手中。
谁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突然就魔怔了,宁愿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娶那个人。
如果是寻常人也就算了,哪怕如同安嫣然一样,蠢一些,他也可以接受。
可是那个陈悠悠……
她的心眼实在是太多。
千枫又是个耳根子软的。
如果让她进了门,搞不好整个墨家就毁在他手里了。
当时,他和千枫都不肯让步。
于是,才有了延续至今的悲剧。
他的孙子,亲孙子,就这么病死在了外面,而自己,甚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墨老爷子,当真就一点都不后悔吗?
他……也悔啊。
墨凌的这番话,恰好讲到了墨老爷子的软肋,他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了起来。
良久,他看着墨凌:“你爸爸……他提起过我?我以为,他会恨我。”
墨凌叹了一口气:“一开始是恨的,但到了后来,就只剩下深深的思念了。太爷爷,爸爸死之前,把这个交给了我,他说,我如果有机会见到你,就把这东西,交给你。”
墨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只木头做的小马,然后一脸濡慕地看着墨老爷子;“太爷爷,就是这个东西。爸爸说,这是你亲手替他做的。到了后来,他重病口不能言,手中还是一只紧紧地握住这只小马。”
墨老爷子愣了一下,旋即眼眶有些泛红。
他年轻时,以作风铁血,行事冷漠著称。
世人都说,墨千寒是他亲自教养出来的,有他的三分风范。
可是……
再铁血的人,也会老。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老人罢了。
墨凌讲的动情,旁边的墨辰和安嫣然都擦起了眼泪。
安嫣然抽泣着说道:“爸,千枫千错万错,但是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啊。因为他自己的过错,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爸,小凌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只是想要见见自己的太爷爷,这又有什么错呢?”
墨辰也看着他:“爸!”
墨老爷子沉默着,久久不动。
良久,一道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
“收下吧。”墨千寒从墨凌手中,接过了那只木头小马,然后,递给了老爷子。
墨老爷子心头一动,不由看了一眼墨千寒。
墨千寒神情平静:“爷爷,人都来了,就一起过个年吧。”
墨老爷子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原本,他是真的不想见墨凌的。
可是此刻,他又不得不承认。
他有些心软了。
心软的是这张和墨千枫相似的容貌。
心软的是那份至死未解的遗憾。
墨老爷子知道,墨千寒是看出了他的心软,才主动开口,让墨凌留下。
墨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轻拍了拍墨千寒的肩膀,然后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墨凌;“过完年,你就走。”
“好。”墨凌赶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