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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脑袋“嗡”地一声,只觉得上上下下都是手,每个毛孔都浸入了异样的气息,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色戒》里王佳芝临死的那一幕,被枪毙,凄冷的夜,寒凉,和一个女人傻乎乎的爱……
“喂……师父,你干什么?”她挣扎着,咫尺之间望着清远,听着那呼吸一顿顿的,长而急促,面上显出异样的红润,眼眸象是晚上的云遮月,飘过一层是云,飘过一层,又是月。
卫若不及多想,恶狠狠地咬了清远一口,伸手用力击打着清远的背,瞬间反弹到了洞壁上,又“呼啦啦”跌落,一咕噜爬了起来,交错之间,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眸里看到了错愕……
卫若瞪大了眼睛。
此时的师父再也不是那个清冷的仙人,白色的道袍扯开,露出白皙的胸膛,漫天的光晕,只是润润的白,而那唯一的红色,则仿佛是点了胭脂,墨黑的长发零散在皱褶上,点点滴滴象是醉人的波浪,潋滟出一地的暖诱。
就象……
象……
她脑袋宛如爆炸一般,已经想不出象什么来,只张了张口,道:“师父,你这是……”
“这不是你的心愿?”清远的脸越来越红晕,仿佛浸泡在了红酒里的醇透,眼眸却是冷的,堆着雪的,寒光四射,只是冷热相衬,反增了艳/色。
卫若本能地想说“不是”,可这种时候的刺激,很可能引起更变态的逆向反应,出于一种极度防卫的本能,她点头颤声道:“是啊,这是我的心愿,我早就暗恋师父了,我对师父一往情深,情深似海,情深深雨蒙蒙,情……情……”说着,眼眸落到了清远果露的衣襟上,心中一动。
“师父,你脱了衣服好吗?”卫若咬着舌头道:“伦家怕羞……”
第一次说这么娇滴滴的话,却在这种可怕的时刻,怎一个悲催了得?
清远的脸色越来越红,红得仿佛要绽放的红梅,细微之处看到他的身子也在颤抖,眼眸里浮出一丝丝狂乱,望着卫若晃了晃身子,“呼啦”把道袍的外衣脱了下来,露出上身的肌肉,夜明珠的光映照在哪里,起伏的都是世间的俗艳。
“还有下面……”卫若颤颤巍巍地伸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看美男很好,可是这种时候,她要哭了好吗?
清远怔了怔,哼了一声,伸手向下……
卫若忽地摁住手机,闭上眼大喊一声“离开,离开这里!”手机猛地出现了月白色的光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顺着这光用尽全力遁去……
师父疯了……
疯了……
狂风刮过卫若的脸,劈头的竟是一脸的泪,她也不知为什么哭,虽然愤怒,不甘,徘徊,却也不知为什么哭,就这样穿梭在金光里,眼前恍惚着竟是王佳芝的脸,跪在寒风里,头顶上一把手枪,凄凉的夜色,她出卖了同志,出卖了大义,为了一个肯为她买钻戒的男人……
“啪嗒”一声,卫若撞到了一堵墙上,她停了下来,回头望去,师父竟没有追来,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机,一个筑基修士逃脱元婴的追捕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手机却让一切变为可能。
一切变为可能……
她恍惚站了起来,茫茫向前走着,也不知要到哪里去,玄武柱要坍塌了,师父的地位要被人篡夺了,自己似乎应该跟师兄一起早做准备,可是……
师父为什么会……
方才发生的太妖孽了,她的思维已经追不上了这神转折,所以走来走去,竟是……
不远处,传来时断时续的“嘘嘘”的声音,卫若本能地顺着那声音走去,走到尽头,竟是自己筑基时的宫殿,那个司母戊大方鼎依然在,正汩汩地发出热气,蒸汽氤氲,像是自己筑基前的摸样。
那“嗖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有些恐怖,若是平日,卫若可能会转身逃窜,可是此时此刻,有种铺天盖地的愤怒激荡着她,让她连恐惧也忘记了,只怔怔地望着方鼎,水汽氤氲里,露出一个头……
卫若沉着脸望着……
这是要出现贞子吗?都妖孽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雷人的东西不能出现?
那头慢慢的完全浮出了水面,不是贞子,只是血红的眼睛,长舌吐信,弯曲着的,仿佛是龟,又象是蛇,更像是两者交汇而成的怪物,在这寂静而冷清的殿宇里,显得诡异的可怕。
那怪物看见卫若,口里发出“呜呜”的鸣声,从鼎里一点一滴地爬了上来,身形巨大而畸形,沿着方鼎的外壁一点点地爬了下来,见卫若身子一动不动,长长地吐着信,似乎是在威胁,又像是在警告,血红的眼眸里带着十足的傲慢,气势汹汹地向卫若爬了过来,爬到脚边,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把卫若吞下,却在头顶遭到拳头重击,顿时眼冒金星,“呜”了一声。
“欺负我,王八蛋,欺负我?混账,你以为你很强,是不是?混蛋!”卫若积攒许久的东西,忽然在这一刻爆发了,她不想用道功,不想用剑,用刀,用箫,什么也不想用,她就是想……
揍人!
揍人!
内心的积郁骤然像洪水爆发,她对着那怪物完全不顾章法地拳打脚踢起来,那怪物没想到卫若如此彪悍,头上左一拳又一掌被打蒙了,“呜呜”叫了两声,却换来更沉重的打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满头是包……
“呜呜……”
怪物气势汹汹给的威吓已经吓回,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偶然呜咽两声,似乎是在求饶,只是遇到的主子太过凶猛,即使低头也不肯放过,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到它头上,雨点般的打击之后,只觉太阳穴一着重击,“呜”了一声,晕了过去。
卫若见它不再作声,呼哧呼哧喘着气,停了下来,大滴的汗珠落在了怪物的龟甲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她听着这声音,不停地笑,笑着笑着,又流下泪来。
默默哭了半晌,用袖子擦了擦脸,坐在了怪物的龟甲身上,用手摩挲着额头,一下一下……
波涛汹涌的心绪此时已经变成静静的湖水,王佳芝那低垂的眼眸渐渐又映入脑海。
为什么,为什么会想到她呢?
卫若眨了眨眼,想起自己当年看这电影的时候,感叹惊天动地的大义,及不上情人的春风一笑,总觉得对于女人来说,相守之间的柔弱总是最终珍贵的……
如今……
哦,她懂了,自己现在也落入了相似的漩涡——只不过与王佳芝正好相反。
那个男人私下里对自己不好,从头到尾,都是拿自己当了试验品!从前身有暗疾,不能喂养玄武柱,时时有痛经发作,大姨夫来的时候,就拿自己来发泄,后来发现自己是夺舍的,便不好意思再这么做,如今为了治疗暗疾,竟然不择手段了,自己好心给师父贡药丸,居然把自己当试验品,试验品!
这师父就私下关系来说,不论做师父还是做男人,都是极品,极品!
卫若恶狠狠地捶着,怪物正懵懵地从黑暗中醒来,额头忽然又遭重击,再次昏了过去……
可是他却身负大义!
卫若把手搁在膝盖上,把头枕在手背,额头上的汗已经凉了,冲动之后,只有荒芜的干涩,冥冥的暗夜里浮现出方才天玄宫的场景,那个孤傲的身影,那些逼迫的话,大修士们之间的分裂,玄武柱的塌陷,仙界的倾覆……
他是个伟光正的混蛋……
而自己……
难不成真的要献/身?要不要这么雷人?她又不是革/命女战士……
何况即使献/身了,师父就能拯救仙界?
卫若否定地摇了摇头,把身体献给不爱的男人,是多么傻的一件事!她捏着自己的脸,不论什么高大上的名义,都不能干涉个体生命的权利,她是现代人,现代人,现代人讲人权的!
卫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要走,她要离开,天塌地陷那是别人的人生,她是她自己的,她只不过是昆仑派的小修士,她会去跟师兄商量如何躲避灾难,会为昆仑派尽心,可是这里面不包括,不包括……
她摁了摁手机,手机忽然装死,跟那个疯猫一样变幻无端,卫若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谁知却呼啦啦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起头看去,倒吸一口凉气,师父清远正站在身后,衣襟松松垮垮地,如仙的面容带着几分狰狞,连眼眸显出几分压抑的迷乱,一把拽着卫若道“你跑什么?”
“师父……你听说我。”卫若甩开清远的手,步步向后退去,一脚踏到了那龟蛇的头上,龟蛇刚刚睁开的眼,被这一脚踏得眼冒金星,第三次昏迷不醒。
“师父……你醒醒……我是卫若,你讨厌的弟子,你知道不?”卫若被那龟蛇绊了个趔趄,“蹬蹬”后退,声音却越来越响亮,似乎是想用这法子把师父炸醒。
“卫若……”清远喃喃道。
“是,卫若,你不是很讨厌我来着?是不是?”卫若的声音几乎在喊,摸着后面硬硬的,知道是那个方鼎,慢慢转到了那方鼎后面,隔着那鼎望着清远。
她知道一个筑基修士与元婴是根本没法比的,可是隔着这么一个东西,心里就觉得稍微安全了些,只是看着清远眼眸越来越迷乱,一伸手就能抓到她,不由急得浑身出汗。
药效一定在发挥作用了……
怎么办?怎么办?
找谁,找谁好呢?
她低下头,眼眸这个落在哪龟蛇上,咬了咬牙,也罢了,师父,你别怪我,虽然有些重口味,可是我也是没法子,没法子!
“师父……”卫若对清远绽开一个笑脸,战战兢兢道:“听说玄武柱要塌陷,是不是?”
清远听到“塌陷”两个字,眼眸变得有些凌厉,看着卫若的眼眸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意。
“就是这个,这个……”卫若看着清远向自己绕过来,也轻轻地绕着方鼎,不敢动作太大,免得让他看出意图,师徒两人默默地绕着方鼎转了半圈,卫若见清远的眼眸又蒙了一层,忙道:“师父,仙界颠覆在即,您可想到了解脱之法?”
暧昧的气氛,只能用高大上的话题来冲淡,卫若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去,因为动作极慢,让人感觉她不像是要逃跑。
清远没有答话,只静静地望着卫若。
卫若尴尬地笑了笑,一点点向后退,一下踏到了那龟蛇的头顶,“哎”了一声,蹲下来,把龟蛇拎了起来。
那龟蛇大约有两尺左右,被卫若一下拎起来,挣扎了下,却也没脱开,卫若用手扒拉着那龟蛇,仔细看了看,道:“咦,师父,这怪物怎么不分男女啊?”
龟蛇正从昏迷中醒来,觉得有只手把自己四下里乱扯,心中大怒,向着卫若的脸就开始吹气,可惜它刚刚孵出,气量薄弱不堪,吹得不见多少热气,只把卫若吐了一脸吐沫,卫若大怒,把龟蛇倒挂起来,四肢劈开,仔细看去……
我去,竟然不男不女,这怎么办?
龟蛇深受大辱,气愤之极,一口咬到了卫若的手,卫若“哇”了一声,想把龟蛇甩开,却见师父已经在近前,猛地把龟蛇递给清远,结结巴巴道:“师父,您的病,您的病,虽然暂时抓不到人,可是弟子也不想做试验品,请恕弟子不孝,就不献/身了,这个怪物虽然不男不女,但是将就着也能用,您就凑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