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回京,向陛下交旨把。”
郝有钱向朱允熥禀报道。
朱允熥笑了笑,“这家伙一去大半年,朕还有些想他,叫他过来吧,顺便去把朕给他准备的册封圣旨拿来。”
郝有钱领命,去把蒋瓛叫进来了。
殿外的蒋瓛进来,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臣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恭请圣躬万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熥虚扶了一把,“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蒋瓛谢恩起身道。
朱允熥看着有些沧桑的蒋瓛,不禁调侃蒋瓛,“小一年没见,你怎么头发都有些白了?”
“陛下,岂不闻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哪有不老的道理。”蒋瓛拱手回答道。
蒋瓛确实是比先前看着老了不少。
没先前那么有朝气了。
“大伴,宣旨吧。”朱允熥看向拿着圣旨来的郝有钱。
郝有钱领旨,“北镇抚司指挥使蒋瓛接旨。”
“臣候旨。”
蒋瓛又跪下来了,俯首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北镇抚司指挥使蒋瓛,孤军深入朝鲜,以一己之力平定朝鲜,大明未动干戈而收朝鲜国土,其功硕大,殊堪嘉奖,今特封蒋瓛为定朝侯,赏穿衮龙袍,赐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赏珍珠万颗、珊瑚百株、御酒百坛、婢女百人、黄金万两、白银五万两、锦缎万匹、享双俸、颁赐免死金牌一面、并封其妻为四品诰命夫人,以彰其功,钦此。”
郝有钱念完了圣旨之后,朱允熥拿起了一旁的定朝侯印。
“蒋瓛,朕说过,待你功成回京,朕亲手把封侯印交到你的手里。”
蒋瓛磕头谢恩,“臣叩谢陛下圣恩,但是臣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陛下答应。”
朱允熥嗯了一声,“说吧。”
蒋瓛深呼一口气,巴拉巴拉的把在朝鲜的事情说了一下,“所以臣想把诰命的封号给她,臣愿意用这一应赏赐来换。”
朱允熥听后,并没有表态,反而又坐了下来,“蒋瓛,你知道停妻再娶是什么罪吗?你确定你娶的是正妻,而不是平妻,更不是纳妾?”
王爷都有次妃,所以一般为彰显身份显赫,有些人联姻就会有正妻和平妻,地位相当,名字都上宗谱。
不过平妻和正妻总是要差点的。
“是,臣确定臣娶的是正妻!臣愿领罪,恳请陛下应允。”
蒋瓛眼神坚定,这一次如果自己退缩了,那心里的愧疚估计更甚。
朱允熥拿起一旁的茶杯砸在蒋瓛的面前,滚烫的茶水溅了蒋瓛一身,碎片划破了蒋瓛的手背,鲜血流出。
“你如果娶她为平妻,或纳她为妾,你不犯法,朕也可以当你刚刚的话没说过,否则停妻再娶之罪,你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朕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朱允熥知道,如果自己不处理蒋瓛,官员就会有样学样,到时候这事儿就跟朱元璋把妾扶正似的,有悖伦理。
朱元璋把吕氏扶正为太子妃,就是在告诉世人,只要正妻死了,小妾就可以成为妻子,让天下正妻都陷入了危险。
蒋瓛的事情是同样的道理。
“回陛下,臣娶的是正妻!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妻!臣愿意用功劳换取她的诰命。”蒋瓛直挺挺的回答道。
“哪怕因此,被朕褫夺爵位?你要知道,大明现在爵位虽然不再与国同休,但你侯爵之位依旧可以荫及三代子孙,你真的要用你的功,来换她这个异族小国之女一个诰命?”
朱允熥很认真的询问道。
“是臣有愧于她,哪怕被褫夺爵位,臣也愿意换她一个诰命。”蒋瓛没有犹豫,因为在路上就已经想清楚了。
“如果朕因此赐死你,你还要坚持吗?”
朱允熥再问。
蒋瓛深呼一口气,“君要臣死,臣不死就是不忠,但臣的选择,至死无悔!”
蒋瓛不信朱允熥会杀了自己,停妻再娶也不是死罪,而且自己还有功,大不了褫夺爵位,功过相抵。
“那你现在的妻子怎么办!”朱允熥问道。
“于宗谱上可为续弦,正妻之位不变。”
蒋瓛回答道。
朱允熥点了点头,“好,这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吗?”
“是,请陛下成全。”蒋瓛再次一个响头磕在地。
朱允熥咬咬牙,真想一脚踹死这个混账!
明知自己是带着任务去的,还对异族公主动真情,惹下风流债!
“大伴,传朕旨意,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停妻再娶,明知故犯,藐视国法,理当罪加一等,着即褫夺定朝侯爵位,收回本次所赐免死金牌,念及功勋,不予额外再罚,追封其嫡妻李芳涵为三品诰命夫人,封其续弦之妻为三品诰命夫人,以示恩赏,旨意即刻下达。”
朱允熥尊重蒋瓛自己的选择,虽然褫夺了爵位,但封赏基本上都继续发放。
“臣谢陛下开恩。”蒋瓛行了一礼,应下了这道旨意。
还没到手的封侯印就被收回去了。
朱允熥身体微微前倾,“蒋瓛,为了办这件事情,你出了这么阴损的主意,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甚至不惜背上骂名,就是为了侯爵之位,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值吗?”
“爵位还可以再挣,愧疚只能弥补一点是一点。”蒋瓛回答道。
“滚回北镇抚司去,朕现在不想见到你这个混账。”朱允熥恨铁不成钢的道。
“是,臣告退。”蒋瓛行了一礼,起身退下了。
知道自己辜负了朱允熥的看重。
但红尘债也难还啊。
“大伴,你说这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竟然为一个异族之女动情至此,何苦来哉!”
朱允熥真的想不通,中原儿女千千万,蒋瓛为什么要对一个异族动情,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是蒋瓛明知自己的目的,还要招惹这场是非,何苦呢?
郝有钱看着蒋瓛离去的背影,也是叹息一声,也为蒋瓛惋惜,也替蒋瓛不值,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爵位。
“陛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ubiqu.com。笔神阁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