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站在俱乐部女浴室里,对着落地镜吸着凉气检查背后的伤势。
白皙柔嫩的背部左侧已经有了一块淤青,估计是刚才磕到的,等到明天伤势可能会更严重。旁边还有一些破皮,应该是皮肤摩擦道服面料造成的。
南风暗自磨牙霍霍:妈的,下手真狠!
她又瞧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扎马尾的皮筋早不知道断到哪里去了,长发凌乱散开,脸色苍白,额上浸着一层冷汗,活脱脱一副强x犯.罪现场的模样。
她眼神冷了几分。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浴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温热的水喉从头浇下,洒在背上的时候疼的她直吸凉气。
她潦草的冲掉了一身冷汗,然后小心翼翼的扣上内衣暗扣,套上白色的长衬衫和短裤,出了浴室的门。
一出门她就定在了原地。
那个人已经换过了衣服,正靠在训练厅休息区的墙上,安静的抽烟。
南风将道服塞进袋子里,走过去。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训练场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只有休息区这里还亮着一排暖融融昏黄的照灯。
他整个人被暖色的光影围住,看上去倒不像刚才那般气质凌厉,反而多了几分从容与柔和。
南风站在他面前,从他放在一旁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
她吸了一口,问:“等我?”
他平静的看着她,她长发吹得半干披在身上,发梢处还有水珠时不时的落下来,在衬衫上氤开一道水渍,透过湿泽,隐约能看见衬衫下她柔白的肌肤。
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说:“不干什么啊,我报个柔术学习۰班能干什么,强身健体呗,哦,危急时刻说不准还能防身。”未了又摇摇头,补充一句:“不过要是遇到你这个段位估计就废了。”
他没有理会她后半句话其中隐晦的玩笑,只是说:“我说过,我对你的画不敢兴趣。”
南风夹着香烟的手一抖,一截烟灰就落到了地板上,她有几分诧异,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她这个人和她说的那件事。
南风很快镇定下来,梳理了一下情绪,弹了弹烟灰说:“难道真有人跟钱过不去?我不信。”
他说:“既然这样,我当时出一万,你怎么不脱衣服?”
南风:“......”
沉默片刻,她忽然笑了,不是平日里阴凉的笑意,倒像是绽放在暗夜中百合,纯净美好。
可她随后说出的那句话,却和百合这种高雅圣洁的花扯不上一点关系,像是独自开到荼蘼的黑色曼陀罗,阴暗中带了引>
她倾身靠近他,问:“你不要钱,那人呢?”
他看她的眼神终于从从容沉静变得不可思议。
她挑了挑眉,又说:“刚才的时候我问你的那件事,你还没回答。”
刚才她与他练习裸绞动作时,曾在他耳边问:“喂,什么感觉?”
她呵气如兰,淡淡的气息洒在他耳廓上,他就是在那一刹那分了神。
他说:“没什么感觉。”
南风笑了一下,眼神像是两把小勾子,直直勾住他的眼睛:“你说谎。”
&个女人和你肌肤相近,呼吸相投,你一点感觉没有还是男人吗?”
他也轻声笑了一下,一点也不回避她赤.裸挑衅的目光:“是你说的,能不能有点专业精神?在我这里,刚才只有对手,没有男女。”
南风被他噎了一下,倒也不显得气急败坏,只是说:“行啊,没当我是女人是吧,那你最好能把自己管住了,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他面对她有些无理取闹的纠缠似乎有些无力,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和你‘来日’,你是‘方’是‘长’还是‘圆’我也不想知道,我就一句话,那件事,你趁早死心。”
“......”南风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将要说的话都已经说的明白,从她面前走过,大步离开。
南风沉默了很久。
他的手推开训练厅大门的那一瞬间,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一下。”
大厅里空旷寂寥,灯光幽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清冷的声音,空空洞洞不带情绪:“我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想要的必须得到,想做的必须实现,我说要画你,就一定会画你,就像如果我今天说要去死,也就必须去死一样。”
他心里猛地一震。
南风说完从他身后走上来,直径走出他推开的大门,再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舒嘉在公寓门口按了几遍门铃得不到回应之后,终于露出了铁血本色,握拳砸上公寓的大门:“秦南风!你他妈就是要死也先给我吭一声!”
没有回应,舒嘉眯起一双丹凤眼,抬脚就向门上踹过去。
就在脚尖离门不到微毫的时候,大门‘吧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舒嘉瞬间重心失控,伴随着一声尖叫直直栽到玄关地板上。
南风一手拉着身上的浴巾,一手举着一瓶红花油,嫌弃的拿脚尖踢踢舒嘉向前方伸直的胳膊:“死了没?”
舒嘉的脸扣在地板上,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还没......”
南风转身往卧室走:“没死就麻溜起来,看看我地板砸坏没,好几万的德国进口木地板,毁你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趴在地上装尸体的人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身手敏捷的从地上蹿了起来,向前迈步的同时,一条腿还能灵活的向后伸展,将公寓的大门踢上。
一气呵成之后,舒嘉追着南风进了卧室:“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打你一晚上电话都关机,大半夜不放心绕了大半个市区来看你,一来就让你家大门放倒了,你还......”
卧室吊顶的水晶灯投下明亮耀眼的强光,南风站在衣帽间前面的试衣镜前,一只手还举着那瓶红花油问她:“我还怎么了?”
她背上有一块淤青的伤,裸.露在浴巾边缘处,青色掺杂着深紫色的红,已经肿了起来,像是淤血了。
舒嘉走过去,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背后看了片刻,身后将她围在身上的浴巾拉开一些,果然,还有一大块伤处隐藏在浴巾下方。
她们俩个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
南风是疼着了,舒嘉是惊着了。
&槽......!你这是、完事了自己打扫战场呢?不过这孙子下手也忒狠了点吧,你这伤亡情况着实惨重啊!”
南风咬着嘴唇,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
舒嘉将她手里一直举着的那瓶红花油拿过来,又把她拽到床边忽然一推,南风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跌落在了软床上,姿势跟舒嘉进门前摔的那惊天动地的一跤一模一样。
还没等她再张嘴,舒嘉就将她身上的浴巾拉到了腰际,她本来光滑柔白现如今色彩绚烂的背部全部暴露在白花花的灯光下。
舒嘉往手心到了点红花油,轻轻揉在她伤了的地方。
她一边揉南风一边‘嘶嘶’的吸冷气:“亲爱的你轻点成吗?我磕地上都没您老揉的疼。”
舒嘉懒得跟她扯,红花油刺鼻的味道呛得她忍不住皱眉:“你这到底怎么弄的?怎么还磕地上了,野.战啊?”
南风重重的叹了口气,万分惆怅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从那个齐然被拖了车的夜晚开始讲起,从那夜色中的惊鸿一瞥一直讲到了今天的惨烈实战。
舒嘉听的一愣一愣的,手上也没了轻重,南风顿时疼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舒嘉汇拢了半天凌乱的思维,组织了几分钟语言,对这件事给出了总结性的表态:“柔术红带都敢上去单挑,秦南风你果然很带种......”
南风:“......”
舒嘉不知怎么忽然想到她刚才复述那人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我不想和你‘来日’,你是‘方’是‘长’还是‘圆’我也不想知道......”,一下没控制住情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南风当然知道她笑什么,阴凉悱恻的声音飘进她耳朵里:“你、再、笑、一、个、试>
舒嘉放声大笑。
南风:“......”
等她笑够了,仍旧弯着月牙似的眼睛,问她:“这么说你还非他不可了。”
南风:“......不是我,是画。”
&人家说了,对你的画、你的钱、还有你,都没兴趣,要不下次再见着他,你直接伸手向他要一万块,然后当着他面把衣服脱了,看看他这‘没兴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假的,那就水到渠成了,人你也有了,画你也有了,要是真的横竖你也不吃亏,反正还有一万块垫底,不就让人看看嘛,再说这两年你视x了多少鲜活的肉.体了,也该让人看一回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嘛......”
圈里有些人尽皆知的,不算是潜.规则的潜.规则,有些画人体的画家要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就会请另外的同行临时客串,大家互帮互助,你画过我,我就也一定要画你一次,但是这两年来,不管是在灯火辉煌的香港,还是在夜色妖娆的s市,南风一次也没画过同行,同样的,也没有一次答应过让别人画她。
玻璃墙外的星光折射进卧室来,但无奈房间里灯光璀璨,那寡淡的星光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南风埋着头,默了一会,才说:“那件事之后,我曾经对自己说过,这辈子都不允许自己出现在别人的画里了,谁都不行。”
舒嘉心中一颤,手掌一下子压倒了她背上。
南风:“卧槽xxxx!痛死我了!”
舒嘉:“那人柔你你就忍着,我揉你你就喊疼,你到底还有点良心没!”
南风:“我良心都被你啃了,还上哪找去!”
舒嘉:“......”
上完了药,南风依旧趴在床上懒得动弹,舒嘉把红花油放在床头柜上之后,忽然问了她一句:“哎?那你知道他名字了吗?”
南风趴在床上闻言浑身一哆嗦,悲凉愤怒的气息一时间统统迸发,随后弥漫周身,半晌无语。
真是‘哔—’了狗了!
她又忘记问了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