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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乌纳普以为,在自己的部落,招人会很顺利。
但是,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尽管,他展露了自己现在拥有的力量,但他还是,遭受了巨大的阻力。
“放弃吧,孩子,继续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面对乌纳普的请求,已经有些年迈的族长,摇头叹气了起来。
如果是年轻时候的他,或许会欣然同意,但现在,他只想维持这样稳定的生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部落里的所有人都交给你,让你带他们出去战斗,你最终能够带多少人回来呢?”
面对族长的这个问题,乌纳普无法回答。
如果是心思深沉的野心家,或许会夸大自己的力量,给出虚假的保证,以换取绝对的利益。
但是,很明显,他不是。
“能活下来一半吗?”
乌纳普沉默。
“三分之一?”
“五分之一?”
乌纳普再次沉默。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因为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场复仇,与争取未来的战斗中,存活下来。
他现在是拥有了力量,但他同样明白,外面那些现代武器的可怕。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同样拥有超凡力量,会不会同样有对方的神。
而这些困境,他那同样见多识广的族长,当然也明白。
站在他的角度,发起一场以弱对强的战争,大概率牺牲全族人的性命,并不划算。
沉默良久,乌纳普干涩道:“那,我们祖先的那些仇恨该怎么办呢?”
面对乌纳普的质问,族长沉默摇头。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太遥远了,为了过去的仇恨,而牺牲现在还活着的人的生命,并不划算,不是吗?”
指着外面还在耕种的那些人,族长轻声道。
“那些仇恨,都只是过去虚无缥缈的传说,我们都没有亲身经历,比起这些,现在还活着的这些人,才是真实的。”
“就这样,一直维持这样的生活,安定下去吧。”
再次的,族长发出了恳求。
“不可能维持下去的。”
乌纳普用水在地上画出草图,不断的给自己的族长比划了起来。
“你知道,我们聚居地的面积,比五十年前,变少了多少吗?”
指着地图上一个个的点,乌纳普挨个给族长指出这些年的变化。
虽然,米国政府明面上表示尊重他们,不会侵犯他们的聚居地,但实际上,数百年来的吞并,一直都没有停止。
直到现在,不少人都还在试图推动,废除聚居地的打算。
而且不乏一些奇奇怪怪的巧取豪夺的手段。
比如说,修建大坝,洪水灌溉。
“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我们会迎来灭绝。”
面对乌纳普的质问,族长微微有些沉默。
可最终,多年来对外面那些人的恐惧,还是驱使他摇了摇头。
“那终究是未来的事,不是吗?至少现在,至少现在没有问题,而且也不一定......”
“所以,你是打算遗忘先祖的仇恨,忽视未来子孙后代将要承受的苦难,来换取眼前的苟且吗?”
乌纳普愤怒的直视着自己的族长,眼中满是失望。
面对乌纳普的质问,族长明显愧疚,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我只是,不想,听到你们全部战死的消息。”
仿佛看出了眼前青年的坚定,族长又劝道:“或者可以先等一等,让我们再考虑考虑。”
面对族长的拖延,乌纳普愤怒离去。
来到部落里其他成员的门口,乌纳普试图自己亲自挨个拉人。
但很快,他就接连吃到了闭门羹。
“抱歉,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不能去帮助你。”
“让我们再考虑考虑好吗?”
在连续拜访了多家之后,乌纳普彻底的陷入了沉默。
虽然有个别家庭给出了正面回复,但绝大多数家庭,都还是选择了逃避。
多年来的圈养生活,已经让他的族人们,渐渐失去了血性。
而对外面那些人的恐惧,也早已经深入骨髓。
包括他们对神明的信仰,也早就已经被彻底阉割。
他们就连现存的神话,都是靠翻阅西方典籍艰难补全,又何谈多少对神明的绝对信仰呢?
在交谈中,有不少人竟然质问他,为什么要反对自己的神,那个所谓的上帝。
他们,可能真的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被圈养在动物园中的宠物。
这样的族群,真的还有未来吗?
在一整天不甘心的挣扎后,乌纳普失魂落魄的走在了下山的路上。
“大概,真的没有未来了吧......”
即便是心志无比坚定,但乌纳普在这一刻,还是遭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打击。
在自己长大的部落,没有被奴化的那么彻底的部落,拉人都这么艰难,那去其他部落,难道就会有更好的结果吗?
或许,他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宛如暴君一般,强行统治这些人,让他们不得不听话。
但是,那样被强迫来的战士,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乌纳普的沉默中,突然,就在他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群嘈杂的声音。
黑暗中,一个个年轻的身影,正举着火把,聚集在此处,起码有上百人。
其中最小的,不知道有没有十岁。
看到乌纳普出现,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齐齐的盯向了他。
“乌纳普!带领我们战斗吧!”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所有人都骚动了起来。
“带领我们战斗吧!”
“乌纳普,带领我们战斗吧!”
“战斗吧!给我们的子孙后代,杀出一个未来!”
终于,乌纳普眼眶通红,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开始不断落下。
还有希望,他们的族群,还有希望,这份希望就掌握在眼前这些年轻人的手里。
乌纳普环顾扫视了周围所有的人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样貌,全部的记在心里。
片刻后,乌纳普郑重点头。
“好,就让我们一起,杀出一个未来!”
“乌纳普!”
“乌纳普!”
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呼喊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不只是他们现在的首领,更代表了,他们祖先的荣耀。
时隔多年,来自大地之灵的怒吼,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