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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烟找李大爷打听了当地上坟的习俗,一一记下来后,跟闻陵俩人在县城转悠着。
七七八八的东西买的差不多,回酒店的路上,闻烟才开始问。
“爸妈怎么好好地想来这里呢?”
闻陵欲言又止,本不想说,架不住闻烟撒娇外加胡搅蛮缠。
“爸妈前后梦见过刘江河两次,梦里的他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闻烟一个急刹车,差点闯了红灯。
“这是,第一次吧?什么时候梦到的?”
闻陵提示着她变灯了继续前行,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
“妈妈先梦见的,夏季的尾声。那晚衡江下了好大的雨,他第一次出现在妈妈梦里。”
闻烟认真听着,好像是她送走江北被撞的那次。车子修好后,她跑到山上找刘江河诉苦。
那次也是好大的雨。
闻烟的心,跳的很快。原来,刘家沟的雨,也能移到衡江。
“那梦里说了什么?”闻烟胆怯的问。
闻陵一直在观察她,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他在梦里除了笑,就是让你承欢膝下,拥有自己的幸福。”
无法前行的闻烟拨着转向灯,车子急急停在路旁规划的车位上。
闻烟清明的眸中开始蒙上浅浅的水雾,她侧身看着闻陵,“哥,爸爸梦见他,是不是在我跟你显摆歌唱比赛拿了奖之后的两天?”
“嗯。”
那层水雾开始加重,闻烟小声的啜泣,慢慢隐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哥,这两次,都是我求他的。第一次,我在这里莫名被撞。这车里还有不知出自谁手的GpS,谁想害我并不难猜。那天,我绷不住,心里痛苦的要死,跑到山上找他倾诉。那天,也是一场大雨。”
闻烟伏在闻陵怀里,哭的失了声。
闻陵安抚着拍着她的背,“烟烟乖。”
都没等到她语气平复,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哭诉,“第二次,是我把自己的幸福和蔺程程绑在一起。赌注很大,我跟蔺程程在他面前又说了好久。”
没想到,没想到,那好的他,会出现在陈瑛和闻思邈的梦里。
从闻烟这些词不达意的表述中,闻陵明白此刻她失声痛哭的真正缘由。
衡江的障碍,被江北清除的差不多。剩下的这些,就看他们那几位想把衡江的局搅的有多乱。
具体细节,闻陵不知。从那天和江北的谈话中,不难猜出,束缚江北的枷锁很快就会不存在。
等闻烟哭累了,泛红的鼻尖都在无声表达此刻她的痛苦。
刘江河太好了,好到这个世界上记得他的人,想起他时,就是那个温和笑着的憨厚男子。
“烟烟,你被撞的事,没告诉江北,对吗?”
闻烟点点头。
“先回酒店。”
兄妹二人商量好,这些事情暂时不告诉陈瑛和闻思邈。等到江北有足够的自信来闻家,再提这些。
很明显,闻陵自己已经有了改观。他甚至自嘲地说,总要为了闻烟的幸福,比离开的人做的更多些。
那个半高的山坡,那个刻着刘江河三个字的墓碑前面站着整齐的闻家四口时。
刘家沟迎来一个冬季少有的湛清暖和的上午。
艳阳高照,在上方尽洒余温。天气暖和的,一丝风都没有。
闻烟按照李大爷教的,把这些一一摆好。
闻思邈和陈瑛,把坟头上的杂乱清理掉。依然,沉默不语。
闻烟蹲在地上,看着眼前通红的火堆,燃起的烟雾和火苗一直在围绕着她。
作为兄长的闻陵点了三支烟,放在墓碑前。
“放心吧,家里都好好的。”
这两日一直在哭着的闻烟这会儿反而释怀的笑着,她的目光穿过燃烧的火苗,定格在刘江河三个字上。
“哥,谢谢你。”
他们在坟前待了好久,晴好的天气,他们席地而坐,一家人说说笑笑。
或许,这世间真的存在某种力量,会脱离科学无法解释的边界存在着。
所谓,爱可跨越山河,传递给想念的人。
闻烟想,山山而海,离开的人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活着的人身边。
他们离开时,湛清无风的空中落下几片落叶,稳稳地降落在他们手中。
火焰虽灭,思念不歇,关心不止。
而你,会永远存在。
闻烟她还是没过生日,连蛋糕都没有。一家人加上程程,就在一起吃了饭。
这几日天气很好,阳光和暖,闻烟开车带着他们四处转了转。
闻烟带他们去了当地很有名的一家道观,香火很旺。温县周边的人,都会来这里上香祈福。
那棵几百年的古树上,密密麻麻地系着好多红色的布条。
写下饮食男女,在这世间未达成的夙愿。
这是闻烟第一次来,也在殿前求了一根。趴在台阶上,一笔一划写的认真。
闻陵笑她,“烟烟,爸妈从小教我们万事遵循本心,切忌贪欲。你这愿望多的,能写下吗?”
闻烟没理她,这认真程度,堪比高考。
“烟烟,你当年高考要有这心气儿,清北任你选。”
闻烟瞪了他一眼,“哥,真的写不完,你再去求一根儿。”
“凭什么,我求的,写你的愿望?”闻陵靠着抱厦下面粗圆的柱子,逗她。
巴掌大的小脸仰视着他,姿态放软,“哥,去吧,我保证将来对小侄子好。”
闻陵镇的要败给她,撂下一句等着,就往大殿的方向去了。
等人再回来时,闻烟看着他手中随风飘着的数条红丝带,眼睛都直了。
闻陵在她面前蹲下来,“给,写吧。写的字大点,这样神仙才能看的见。”
若不是这里幽静非常,闻烟真的想尖叫几声,夸夸自己厉害有本事的哥哥。
闻陵宠溺着看着她笑,手揣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方小小的打火机。
闻思邈和陈瑛把前后殿细细的参观完,兄妹二人这边刚刚收尾。
闻陵被闻烟骑着脖子,让她把那些红丝带系在很高的地方。
“烟烟,念你这般诚意十足,一定能得偿所愿。”
然后,回酒店的四人,路过学校后门时,看到本该在衡江的江北。
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站在门口等着她。就那么静静地立在冬季凛冽的寒风中,没有半点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