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四岁的江采萍,只觉得这屋子谁也不说话,氛围怪怪的,便不肯往那个不认识的小男孩身边凑。
张氏急得不行,干脆拧了自己闺女一把,催促道:“快去找十二殿下玩!”
江采萍吃痛,张嘴就要哭,结果就被张氏捂住了嘴:“敢哭我就再拧你!”
江采萍吓得立马收住了声儿。
“去!去找十二殿下!”张氏胡乱给她擦了一把眼泪,又把她推了出去。
江采萍无法,只好缓缓地朝着萧炳熙这边过来了。
结果在离萧炳熙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李福海便上前拦住了她:“小姑娘,殿下没有传召你,你不可以靠近殿下跟前!”
江采萍忙扭头去看自己亲娘,结果张氏忙撇开了脸,装作这事儿与她无关,好像不是她催促江采萍去接近十二皇子的。
江采萍内心慌乱急了,又想哭了。
老夫人见此,满心都是对张氏的嫌弃和怨恨,这个老四媳妇,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采萍!萍萍,上祖母这儿来!”老夫人忙出声道。
江采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跑过去,趴在亲祖母怀里哭了起来。
江遐年看到这里,啧啧感叹道:【有这样一个亲妈,堂姐真可怜!幸好我娘做不出这等卖女求荣的事。】
江巧年心中万分赞同,乔氏待自己这个非亲生的庶女,都比四婶待她亲生的女儿好。
乔氏轻轻拍了拍怀中的襁褓,年年真是懂事又可爱,自己当然舍不得推她出去做这种事了。
更何况,皇家哪里是那么好嫁的?不说皇子后院会有多复杂,就是皇子之间的争夺倾轧,也是非常恐怖的。哪个好娘亲,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陷入那种危险之中?
丫鬟们花了大半个时辰,将东西按照单子点完了,单子上有的算一波;单子上没有的,检查过有江巧年专属印记的,也另外记下来,放在一起;还有一些单子上没有的,也没有印迹的,江巧年看过后,就都还给徐夫人了:“这些应当不是我的,我就不拿了。”
看着箱子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东西,徐夫人又是一阵气闷,留这么几个不起眼的东西,怕不是故意打她脸的?
江巧年将多余的东西交还后,又拿着单子道:“徐夫人,这单子上的东西,已经还了差不多六成了,咱们各自在单子上摁个手印,表明咱们都认可这个结果吧!”
徐夫人一点都不想摁,这样子像是在签卖身契似的。
可是十二皇子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半边脸还火辣辣地疼,所以她根本不敢反对。
江遐年见只还了六成,就很不乐意了:【剩下的四成,怕是大多找不到了。不行,不能让徐家就这么糊弄过去了!要让他们签契约,如果剩下的找不到了,就要用等价的银子来补偿!】
萧炳熙一听,觉得妹妹真是聪明,这个主意甚好,便是上前道:“另外四成,也不知道能找到多少。这样罢,我来做个见证,你们写个契约,徐夫人你回去后如果有些找不齐,就用银子补上,如何?”
江巧年一听,立马应道:“好啊好啊,有十二殿下做这个见证,我可太愿意了!”
她听到了妹妹的心声,正想怎么和徐夫人提,才能让徐夫人同意呢,现在由萧炳熙直接提出来,就省了她许多心了。
徐夫人却觉得心口一哽,差点吐血,本来剩下的那些,她打算能糊弄就糊弄过去的,结果十二皇子又横插一脚,让她的盘算都落了空了。
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老老实实应道:“是是,殿下说的有理。”
乔氏看着徐夫人那快厥过去的模样,心里也十分痛快。
很快三人都写了名字,萧炳熙的名字是李福海帮着写的,然后他还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印鉴,给盖上了一个皇子印。
看着那个鲜红的印章,徐夫人只觉得这份单子,与之前相比,是重若千钧。
徐夫人这地儿,是一息的时间都待不下去了,忙道:“今日事情暂且到此了吧?十二殿下,臣妇府中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见萧炳熙没有反应,李福海道:“退下吧!”
江巧年还特地送徐夫人到门口:“徐夫人说还就还,一点都不藏私,真是个痛快人,我以后要跟徐夫人多多学习!”
徐夫人踏出正堂的大门口,正要瞪江巧年,想起十二皇子还在,只能硬生生地忍了,哑声道:“咱们走!”
看着徐夫人仓惶的背影,江巧年笑得十分开心。
屋里,乔氏也抱着江遐年站起身道:“今日多谢母亲帮忙做这个见证了,四弟妹已经来了许久了,怕是有要事要跟母亲说,儿媳就不打扰了。”
说着,便让几个丫鬟去抬箱子。
萧炳熙给了李福海一个眼神,李福海立马道:“不必劳烦夫人,小的们来即可。”
乔氏有些受宠若惊。
江遐年乐呵呵道:【小十二的人真有眼力见儿,这下子老祖母也没脸开口要东西了。】
萧炳熙顿时得意起来。
乔氏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就看到老夫人一脸深思,而四弟妹的眼睛,也黏在了几个箱子上了似的。
乔氏回过头,抱着江遐年,身边跟着江巧年,萧炳熙跟在身后,带着一群太监和丫鬟呼啦呼啦地走了。
张氏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心有不甘道:“娘,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想把人留下来?”
张氏指了指前头:“那么多东西,不孝敬一些给您?这是不孝啊!”
老夫人越发地气了:“你有本事,你去要!反正我不敢当着十二殿下的面要!你也给我滚!”
张氏看了看外面的影子,又看了看老夫人,到底是没敢追上去。
另一边,乔氏一行回到了摘云院,萧炳熙就有点迫不及待道:“江夫人,可以让我和妹妹说一会儿话吗?”
乔氏犹豫两息后,还是点了点头道:“若有什么事儿,请殿下及时召唤臣妇。”
萧炳熙很爽快地应了好。
乔氏将江遐年放在内间的小床上,便退出去了,李福海要跟进去,萧炳熙道:“你就在这门口守着罢!”
“是,殿下。”
小摇床里,江遐年打了个哈欠,一个多时辰没睡,又有点犯困了。
萧炳熙快步走到小床边,低声道:“妹妹,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江遐年眨了眨眼睛:【莫不是要告诉我,你能听到我的心里话?】
萧炳熙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江遐年有点点嫌弃:【在瑞安堂的时候,你都学着我说话,再蠢也看得出来了呀!】
萧炳熙嘿嘿笑了笑:“妹妹你真聪明!我学你说话,你生气吗?”
【刚开始有点不高兴,但现在想想,你今天替我说了心里话,还打了徐夫人的脸,就觉得还行,你就像我的嘴替似的。】江遐年大方道。
正好自己现在不能说话,又没法自主行动,有个支使得动的人,关键时候能用得上,就挺好。
而且,萧炳熙不可能住在侯府,不会和自己日夜待在一起,保密性还是由一些保障的。
江遐年很快就想清楚了,也就没纠结这个事情了。
“妹妹不生气就好,”萧炳熙顿时觉得美滋滋的,“妹妹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你知道的那些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萧炳熙拍着小胸膛保证道。
江遐年毫无畏惧:【就算你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信你的!】
“不信才好呢!这个事只有妹妹和我知道就行了。”
江遐年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巴不得没人知道这个事儿,最好完全是两个人的小秘密。
萧炳熙嘚吧嘚吧地说了一会儿,表明了自己的激动之情,又多次强调自己会保密来表达决心,结果回过头发现,江遐年已经睡着了。
萧炳熙趁机捏了捏江遐年的小脸蛋,然后把白玉马镇纸放在江遐年的小枕头边上:“妹妹,这个送给你了,还没来得及问你喜欢什么呢,唉下次再问吧!”
跟乔氏告别后,萧炳熙有点惆怅。
“李福海,你说我能出宫住吗?住在宫里好不方便啊!”
李福海吓一跳,忙道:“殿下,等您长大了,就可以出宫建府了,不必急于一时的。”
“我就是现在挺急的。”萧炳熙苦恼道。
乔氏回屋里看女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玉马镇纸,拿起一看,上面还有宫廷内造的标记,就知道是萧炳熙送的,想了想后,还是放回了女儿的枕边。
现在,乔氏和江巧年也十分确定,十二皇子确实能听到年年的心里话,这个事情还真是挺棘手的。
晚上,等到江玉成回来的时候,乔氏还没来得及和江玉成说这个事,江遐年就已经醒了,被她爹抱在怀里舍不得撒开。
江遐年被江玉成说话逗弄的时候,忍不住想:【小十二能听到我的心声,不知道我爹娘能不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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