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军师布满灵气的手掌并未散去灵气,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把那块丝绸一抖,便展了开来。
展开后,丝绸内却是空无一物,但他眼睛却是一亮,因为随着丝绸的展开,他看到了丝绸一面之上竟绘有一幅图。
他把丝绸平铺在地上,凝神看去,一会过后,不由阴阴地笑了起来。
“呵呵,我说你每次回来买这么多衣物做什么,原来是在城内不知何处把一幅图画在了上面,你当真的心思机巧啊。
这样我却如何能时时防范你带了此物进来,你不敢把此图放在屋内,便是怕不小心被我发现了,便移来了这成片的花草,把这图埋在偏远地方。
平时过来除草种花,甚至躺在这里,我也是不会在意的。只是这图埋得久了,花根却失了水分,难免就会开始有些凋零了,平时你就在这,或坐或躺研究此图的吗?”
此刻地上丝绸一面上赫然画着一幅地图,竟是这北城附近山脉之图。
这种地图在城中不少店铺里都是有出售,这并不是什么军事地图,而是一种给商旅或附近住户用的一种地图。
这种地图上刻画了附近大青山的地理地貌,和一些通往山里的小路捷径,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种地图上面的标注,写明了附近山脉多少里内会出现的妖兽,以及妖兽的种类等等。
主要是让附近住户和过往商旅对这大青山有所了解,不要误入进去太深,或走错了地方,那就一去无回了。
这种地图有两种来源,一种是军方会公布一部分,军方每年都会入山猎取一些妖兽的,一是为了练兵,二是为了让大青山边缘不会出现太多的妖兽。
虽然这些妖兽等级不是太高,但对于普通凡人来说就是致命的了。
另一种来源是民间的一些商业公会,他们也会探索大青山的,而在这探索过程,也慢慢绘制出了自己的地图。
而眼前这块丝绸上绘制的地图,显示不是出售的那种样式,应该是有人特意单独绘制的,意图就是让他人很难发现,很容易混杂在衣物之中的。
季军师现在对这幅地图的来源已是不关心了,他随便一想,这图洪林英定也是不知道的。
这也是李言为了保命的一种手段,哪会让别人知晓他的行踪。他现在关心的是从这幅图里,如何推测李言的意图,于是他翻过来掉过去的仔细观看起来。
过了一会后,季军师已是喜上眉梢。
“呵呵呵晓得是你诸般聪明,却哪晓得世上有神识这般东西。”
他在最初仔细观看丝绸后,并无太多发现,只是当拿起迎着阳光,眯起眼仔细观察时,这下就发现丝绸之上隐有痕迹,却是看之不清。
于是干脆放出神识探向那块丝绸,顿时几根线条在他的神识中映射出来,划痕粗浅不一,但有其中一条较粗的线条很是明显。
那是一条从北城门出来不远,一条小径向大青山西侧而去的线条,最后停在约莫深入七八十里左右的地方,那个地方标注妖兽极少。
这几条线应该是被人常期用手指或指甲在这丝绸上长期游走所至,但是布料很难留住这种不经意的划痕,但在季军师动用神识后,便立即显现出来。
季军师神识反复观察那条划痕较粗的线,过了一会,嘴角笑意越来越浓。
他知道这条线只所以比其他线条粗些,那是因为这条线路被人用手划过的次数最多,重复留下的划痕最多,形成了重叠,便显得粗了。
这就是说在这几条线路中,这条路线李言考虑的最多,也最有可能使用,那里何况标注妖兽极少,不失为隐藏的一个好地方。
“哼,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的逃回老家,那样太容易寻到了,果然你买的衣物和这些花草都是有所图的。”
季军师把那块丝绸往怀里一揣,便向谷外电射而出,来到了谷外场地之上时,扬声又唤来了陈安、李引,在二人一脸不安神情中,他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快速向山下掠去。
陈安、李引得令后,脸上也露出了思索表情,不久后,便入林后牵了马匹,便策马也下山而去了。
他二人得了季军师之令,让他们悄悄的前往大青山脚下李家村,暗中仔细打探村中情况。
如果发现李言出现在村中,留一人守住,另一个回来禀报与他,虽然季军师基本确定了李言不会回村,但他仍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季军师下山后,并没有立即依图去寻找李言,而是又入城一趟,暗中在“天然酒居”、“铁器阁”搜了一圈,确认李言并不在那里后,这才放下心来。
季军师望了望天,此时已近午时,他就在“天然酒居”弄了些吃食,简单的吃罢后,起身向城外而去。
山路崎岖,荆棘密布,这条山路如同很多进入大青山的山路一样,平时走的人并不是很多,而山中的杂草藤蔓长势又极快,很快就会把以前偶尔有人开辟出来的小路,重新铺满枝茎交错。
午时初夏的山间已然炎热,偶尔有微风吹过,还会带出一丝清凉,风中杂着野花香味,也有种让人舒适的感觉。
但此时行在其间的人感觉并不是很好,一身黑袍,脸色“黝黑”的季军师不时伏下身子寻找一番后,才会继续前行,现在他已是满脸汗水。
在这里,神识可不显得多么有用,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是从官道拐进来后,到达那里约莫七八十里的样子,说起来并不是太远,尤其是对于他这种身负绝技的人来说。
但这里地上遍布荆棘密布,顶上是硕大的树冠林立,走着走着就会分岔出来更多小路。那些小路上又覆盖满了荆棘、灌木,一不小心便走错了方向。
虽然以他目前的灵力可以平地飞掠而去,但这势必会惊动了林间的鸟兽,那小子有可能会远远地听到,必做“惊弓之鸟”。
到时,自己寻找又要增加难度了,因此他不得不小心前行,做到一举近身擒下李言的可能。
望着地下的灌木,季军师脑门青筋直跳,明显这里被人动过手脚。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一盏茶时间,却发现自己拐到了另一个方向,已经遇见几次这样情况了,这次又不得不再次调整方向。
那小子居然会做伪装、陷阱之类的东西,而这些机关类的伪装神识是无法探出的。
神识只能代替眼睛看的更清或更远,当然以目前季军师的灵力还做不到神识比眼睛看的更远。
可看清归看清,是对是错,是真是假还是需要人为来判断。
自他入山以来,短短的二十里左右路程,季军师至少调整了四次方向,有一次还差点惊起了林间飞鸟。
虽然他不认为在这里李言就能看到,但却是不敢大意,现在他对李言有了重新认识,知道此子心性隐忍,心思可能并不输于他。
这还是他对李言少了些细节上的了解,李言自小跟随村中大人入山打猎,村中本来一半收入就是来源于打猎所获,自是有一套祖辈相传的狩猎之法。
伪装、陷阱只不过是他们经常做的事情罢了,不然以妖兽的机敏之性,哪怕是未入流的妖兽,那种天生的警觉也是让人极难抓到的。
虽然季军师“寻仙一脉”也有隐藏、寻觅等手段,但他们主要是以躲开妖兽为主,寻找的手段更是针对仙人留下的各种蛛丝马迹。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也慢慢偏西而去,当夜色即将来临时,季军师终于在未惊动太多鸟兽情况下,来到了一处山峰脚下。
季军师此刻正伏在一棵巨树顶上的冠叶中,举目向前方望去。
距离他约一里左右的山峰半腰处,约莫有个七八丈的平台,平台上几棵巨松正随轻风摇曳,隐隐有松涛之声传来。
这时,一棵松树之下,有一人正坐在其下吃着东西。
季军师运起灵力上涌双目,凝神望去,那人也是一身黑袍,坐在松下一块巨石之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还不时四处张望一下,而他的身后就是一处悬崖。
“你,就在这里了么?”
季军师看了一会,那人正是李言,不由嘴里喃喃的道。
季军师伏在巨大的树冠中并没有马上行动,他在考虑如何能一击而中,因为李言就坐在巨松之下的岩石之上,距离身后的悬崖很近。
至于崖下有多深,可不能依他现在来的这个方向来判断,有可能自他入山某时起,他就一直在爬坡了,只不过他这一面是缓坡罢了。
倘若是他一击不能擒下李言,而李言在被逼上绝路时,难保他不以命相搏。
绝望之下,他所要做的就是一个转身,便可入了那悬崖下方了,到那时自己真的是鸡飞蛋打。
他就这样伏在巨大冠叶之中静静的观察着,而山上的李言吃完东西后,又从地上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水囊喝了一口,然后就把水囊放在了脚下石板边。
忽然,他好像听到什么,猛的趴下、伏在了地上,这一下却把季军师吓的心里一紧。
刚才他明明并未发出任何声音,难道这小子这是发现自己了?
紧接着,他就看到李言伏地后,缓缓微抬起头,眼睛慢慢看向自己这边,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妈的,这小子还真的发现了,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季军师心里腹诽不已,他可是一路小心才到了此处,自问连林间鸟儿都未惊动。
可既然被发现了,那他必须要出去了,正当他打算长身而起,开口稳住李言时,忽得觉得有些不对。
此时,李言的眼睛离已开了这里,慢慢又扫向自己身体的左侧,并且眼神开始变的异常警惕起来。
“难道自己左侧还有别人?不对,刚才自己刚到时可是搜寻过附近,并未发觉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所以才藏身在此的。是不是这小子太敏感了,可能是杯弓蛇影了吧?”
于是,季军师又稳住了身体,决定看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果然,过了一小会后,半山腰上的李言在又看了一会后,再次移动目光,只不过目光在季军师右侧也仔细看了一会,随后,他的身形竟然又慢慢爬了起来。
“我操,他果然是心里发虚,这小子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这样。”
季军师心中大怒,不由的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刚才差点让他也暴露了踪迹,如果自己真的现身,一旦没稳住那小子,自己岂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此时,半山腰上的李言站起身形后,再次环顾四周,然后侧耳听了一会,最后才颓然重新坐到了巨石之上。
低头一看,不由的一阵手忙脚乱去扶起了刚才放在旁边的水囊,原来刚才他突兀的一趴,却把原本随手放在巨石边,还未盖上的水囊给踢倒了。
此时那水囊口处正泊泊的流着清水,这山里虽然也有清泉,可是这附近却是没有的,打水还是要走上很远。
李言连忙拿起水囊后,顺手把塞子堵塞上,然后在耳边摇了摇,不由的叹了口气。
而就这在这时,巨大树冠上的季军师却是猛的眼睛一眯,随着那水囊里的清水倾倒而出,李言身侧岩石却是颜色不同了。
季军师心里一动,再次凝神贯足了灵力看去,数息之后,他不由的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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