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浅友牺牲而带来的悲痛沉郁扫而米,因战胜而引发圳版灿汪热也渐渐冷却,战士们重新恢复到正常状态,在各自长官的组织下重新围拢成自己的小圈子,拿出背包中的军粮就着烧开的热水进餐。
“震旦军”的人数太少,故而在装备上张昊不吝血本,每个人除了基本的武器、铠甲携行具外,更配备了精致的行军粮和水袋。
军粮采用干肉末、蛋面粉、糖和盐为主料,加上适量的麻油与干菜粉末炒制成熟食,再用模具硬压成拇指粗一条条的饼干形状,以防水的油纸包裹起来,便于携带还不易变质,特别适合于江南地区潮湿多雨的环境。
这种军粮可以放在嘴里慢慢的泡软,也可以用水冲开食用,营养热量都极高,味道也不差,关键是每个人即使携带七天的口粮都不会过重,装在双肩行军包中一点都不占地方!
此亥,他们就地砍了竹筒分发到每人手中装了开水,泡着行军粮吃的有滋有味,加了油茶的热汤喝下去很容易消化食物,放凉之后还能补足他们水袋中的损耗。
张昊跟他们吃的完全一样,本着同甘共苦的原则,他以及所有军官都夹杂在士兵之中一起用餐,同时关心着那些看起来情绪不稳的人,嘘寒问暖谈笑风生,与他们打成一片。在休息的间隙里,张昊同样不忘了向他们讲解自己对这个团体的期望和未来的理想,引导他们向更好的生活进行畅想,思考过去,展望未来,每一个人都有机会阐述自己的理想,不管多么荒诞或者看起来不可思议,都能赢得其他人的赞赏和鼓励。
队伍的凝聚力和团结性就是靠这种水磨工夫潜移默化建立起来的,张昊没受过正规军事练,但这种前世耳濡目染屡试不爽的手段凭着一个全新政权的建立足以说明其有效性,而他在公司之中经过的培里,所谓拉近同事关系增进团队合作默契,大抵不过如此!在得到方以智的讲算指点下,进一步理解《武经总要》和《纪效新书》中那些前辈将军们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更令他快速的成熟成长。
着张昊与士兵们言笑不羁的混成一团,邱和尚冷眼旁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这样打了多年仗的老兵半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将官,所谓解衣推食的做法也不过是在一些难得的人才之间才出现,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特别是针对毫无地个的最低级小兵诚心相待,扪心而论他自己怎么都做不到。以前的那些小兵谁管他们心里想什么,谁管他们希望是什么?打仗的时候挥刀赶着冲上去,胆敢不听军令砍了就是,没啥好说的!所以一旦打了败仗,漫山遍野胡乱窜,损伤超过一两成就溃不成军的事情一点也不罕见!
而张昊这般与他们几成兄弟之亲,无数次的交谈之中引导众人的心思拧成一股绳,战场上振臂一呼万众相应,根本不要去考虑怎么控制他们,自然而然的跟着一起拼死向前,如此手段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真的如师傅所说,世间有生而聪明,不学有术的异数?
全军休息了一个时辰,趁着天还不太热的时候再次奔走一个多时辰,往南越过皂口河到达对岸,顺着河岸山脊迂回到中游社坪以南山林中停住,就地用自带或者揭了清军帐篷的油布、皮子铺在树荫下睡了个午觉养足精神,黄昏时分悄悄运动到社坪村子外边。
此时,下游皂口受袭的消息已经传到此处。甚至还有不少的清军逃到这里,将大营被突袭的事情足尺加五一通渲染,弄得这要守军精神无比紧张,生怕被人紧接着偷袭。尤其是听说搞事的是莲花山那帮悍匪,联想到前些天刚刚失守的下造横网营,此地守备兵马越发的小心起来!
结果白白紧张了一整天,撒出去的斥候甚至跑到了江边和上游下造附近,都没发现开过来攻打他们的敌人踪迹,有人炸着胆子到北面山上侦查一番,结果一根人毛都没找到
“莫非这群人追着大军的尾巴去了万安或者龙泉?”守军将领不由心中暗自庆幸,整整一天没得消停的他们眼看天黑下来,觉得似乎大概可能不会出什么事,大部分人渐渐松懈,“有经验”的那些人则建议早点安歇后半夜起来,防止被他们故技重施袭营云云。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们又料错了!就在所有斥候刚刚跑回来报告毫无发现,外面撑着架子瞪眼一天的士兵正收拾东西准备开饭的节骨眼上,猛然间一片浑身披着草叶的怪人“呼啦啦”从山上冲下来,一个个青面獠牙恶相狰狞,嘴里面鬼哭狼嚎的发出各种啸叫,挺着雪亮的刀锋无视一切直冲营寨!
如此暮色低垂烟尘漫卷的时候冷不丁出来这么一群人,守御的清兵耸场吓得魂不附体!再一看来的人数量比自己还多,一边跑还一边“砰砰”的放枪,更吓人的是那硕大的铅弹还不停地在周围“嗖嗖”的呼啸乱
,二计斗志今天。惊声呼喊着纷纷躲回塞中。拼命的往龙联测?
乱纷纷的羽箭“嗤嗤”的当空飞舞,头戴钢盔锁子甲裹到脖子的“震旦军”士兵根本不在乎这些没准头的软趴趴玩意,大着胆子就在营塞几十步外站的绷直,隔着环绕塞子一周的河沟大声叫骂,不时的往里打冷枪,一直闹腾到天彻底黑下来才一阵风似的呼啸而去!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塞子里外鸦雀无声,直到有人放胆出去巡视了一大圈回来才彻底放心,营塞守备脸色煞白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干咽着唾沫问皂口逃来的军官:“这就是今早偷袭你们的莲花山反贼?!”
那军官也同样惊魂未定,用力点头:“是啊是啊!便是他们啦!神出鬼没倏忽来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何等样人!凶残狠辣不畏刀枪,抵不住!抵不住!”
“嗯嗯!依我看来,他们倒像是山魁野怪更多些!如此诡谪之辈,非人力可阻,不是我等不够努力拼杀,实在是打他们不过!”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统一意见,那帮家伙不是人!
张昊一伙人穿过社坪往下造方向走了不过二里地,忽然转折向北再次窜入山中,在离着社坪四里地的山坳里藏了一夜,第二天凌晨穿山而出拐上北去的山间小路,跋涉足足三十里地之后到达赣江边上万安对面驻扎下来,到了夜间龙泉江上航船停止之后,在对岸职方司两条小小船接应下渡到对岸,一头扎进山林里躲了起来。
这两天下来,即便是震旦军众人连续练了好几个月的负重山地越野行军,仍旧累得够呛够呛的,不得不好好休整一番。而在龙全城下围攻的清军大营里。刘进宝总兵和马烽参将更加的不好过,一天来的坏消息把他们都快气晕了!
皂口昨日凌晨遇袭,十几条拉着攻城武器的大船全部炸毁或者倾覆沉江,十几门大炮千多斤火药全部完蛋不说,随军的火炮手和工匠也几乎死伤殆尽。大批的粮草被一把火烧个精光,箭矢刀枪铠甲都断了供应,想要接续上又得耽误好几天!刘进宝倒是想等等看,反正他只要看着城里的反贼不跑出龙泉妾祸害其他府县就算无过,要想让他拼着死光了人往上堆将城池攻下来,这买卖他还真的不先做!不为别的,他觉得不值当!
其实刘总兵心里面很理解皂口乃至社坪那些绿营兵的想法,包括他自己在内。未尝不是一样打着应付差事的主意在这里做事,无他,就当今天下的情势,你一个汉人武将做到总兵,基本到头了!
大清朝名义上容纳汉臣,实际上谁都知道说了算的全是满官,他们这些绿营出身根苗就不正,想要升官那是太难!以平西王吴三桂手下那些立下赫赫战功的人来说,哪一个不是浴血厮杀换来的顶子?可若不是朝廷为了分散吴三桂的武力,没奈何将那些人调走,也轮不到他们随便当上总兵提督!更别提他身边就有个现成的榜样”左都督许贞许琴臣!
许都督出身郑氏大将,康熙三年带着人马投降朝廷,换来一个左都督的高位,在江西号称第二高官,可实际上呢?南昌那帮人根本就不鸟他,将他挪到赣县带着降兵屯垦,落得个“屯垦都督”的详号,很好听么?!
朝廷赏格一日不下来,作战的好处一天不公布,刘总兵也好,马参将也好,便没有理由也没有心思催着手平兵丁儿郎们去卖命!本来绿营兵的待遇就差了八旗好几倍,一样的命凭啥他们顶着咋小“八旗汉军”的头衔就多拿不干事?不平衡!
带着如此复杂的心态,刘进宝硬着头皮扛着巡抚董卫国的催促进军谕令,反正你抚台大人只是有权调动咱们,但这仗到底怎么打,还得是咱们前线的将官说了算!朝廷怪罪下来那也是你这个大的顶着,咱们这些老粗却是没的法!
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也不能怪刘进宝,大清朝定的就是这等规矩,不管你调动多少兵马,首先得听巡抚大人的,而巡抚大人要想动武,哪怕你是剿了个村子,那也得打个报告给兵部,而兵部那帮人基本都是摆设,承上启下没什么决定权,最终的裁决都在皇上一个人手中”一个国家这么大,但凡沾个兵字都要从最底层捅到天上,要是有效率,才怪!
刘进宝没指望湖广的兵能够及时赶过来帮忙,那根本不现实。现在他唯一盼望的是朝廷快点下来个戴帽子的大官,手拿兵权将江西四万来人都调动起来,让自己有足够的兵马打好这一仗立点功。
可这等待,,实在太熬人啊!
七月初九,刘进宝没等来朝廷大员,却等来一个更加恶劣的消息…泰和县方向来的又一批军粮被劫!动手的,还是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莲花止”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