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加速了,你跟得上吗?”
“跟得上。”
......
“又下雨了,你冷吗?”
“师父,我不冷的。”
......
“饿了或者感觉累了,告诉我一声,我的体力很好,一直跑步的话你可能吃不消。”
“知道了,师父,也不能小看我哎,我也可以驾驭风减少我的风阻和体重,让我跑起来节省许多体力。”
“不错,有进步。”
“是师父教得好。”
......
“穿上我的衣服,省的你感冒,我估计碎坡城不好买药。”
“那......师父你怎么办?”
“我是术师,别说感冒了,只要肢体没有断,都会很快痊愈的。”
“嘿,衣服上有师父的气味。”柳叶拉起穿在自己身上显得宽大的衣服,用力闻了闻,笑眯眯的,“有兰花的香味哎,是师父的体香吗?”
江秋难为情的挠挠头,一个板栗砸下去,“正经一点。”
江秋抬头望天,他不怎么喜欢看天气预报,而是喜欢观察天空有多少云,只要黑云多一些,还有风,那基本上两个小时内就会下雨。
可是今天有点奇怪,无风的天气总会有阵雨。
可是清新带着甜味的空气无法冲刷掉路边的尸体,江秋也没故作好心的去为其收尸,顶多是翻看一下有无身份证,如果有的话帮其削掉一块木板当做墓碑,刻下名字而已。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有一则千岛平原的传闻,据传南方有一座岛叫做鹊岛,鹊岛的第一高峰叫做招摇峰,生长着一种名为祝余草的神奇东西,吃下一颗草,就可以一个月不再饥饿。”
“真的假的?”柳叶问道:“传闻中道家的辟谷丸?”
江秋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有寻找的必要性,虽然我的运气很差,可是我觉得可以去赌一把。”
“可是师父,我们正在往北边走。”
江秋没有停下脚步,“我要先去猎杀一只兽。”
“哎?那个兽是一个坏蛋?”
“并不是。”
“那就是他对人类威胁很大?”
“也不是。”
“哦。”柳叶没再询问,反而像是很多人都曾经历过的中二时期一样,以为他们是那种亦邪亦正的英雄,在被阵法困住的千岛平原里,暗中活动,拯救世界。
不过这个小丫头对江秋的某种执拗,有了很深的印象。
她也曾听到青酒暗中嘀咕,说江秋这人不错,就是有时候太死脑筋,也曾听闵抱怨过,直至今日哪怕天空飘着雨点,江秋停下奔跑的脚步找山洞休息时,也会抱着一本书研读,
一路向北,站在高处可以眺望到碎坡城很小的一个轮廓,烟雨朦胧中高楼屹立在相对来说低矮的城墙后方,略显怪异,可却实打实的抵挡住白骨骑兵的冲击。
休息过后,二人由北方转向西北,直奔一座被江秋称为观音佛的小岛。
命名的原因很简单,这座小岛浮出水面的部分是一座女观音雕像,而隐藏在水下的部分在天晴水清时,可以看出是一尊释迦佛,这种怪异又对立的岛屿自然有着重重神异。
隔着数座岛屿眺望开阔地带,江秋很自然想到邪恶又善良的江玉燕,电视剧里面的角色,矛盾对立统一在一个人的身上,似乎就连岛上的树都有着同样的变故。
岛上一半的树木四季常绿,一半的树木早已枯死,可若仔细看,枯死的部分超过了一半这一个微妙的阈值。
柳叶啧啧称奇,对着这种难得一见的神奇景色开始拍照,还想拉着江秋加入其中,不过江秋纹丝未动,而是在思考两个很严肃的问题。
被困在阵法内两个月,外面应该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可这里毕竟距离天阳市不过一百余里,他们还没有反应吗?
其次,从碎坡城出来后,就有人跟着自己,是哪一方势力呢?
很多事情江秋猜不出答案,只能靠着经验去做判断。
在将乱未乱的前夕,江秋还是决定要先去变强,猎杀尽可能多的兽补充为影兽,提升自己的等级,然后再去想一想师父所说的,量变如何引起质变。
在江秋踏入观音佛的第一脚,他不再掩饰,也不会在乎是否会有路过的人好奇为何岛屿上遍地都是飞翔的乌鸦,但绝大多数人对乌鸦的印象是一种不吉利的鸟,是食腐动物,所以见到成群的乌鸦心里自然会有所忌讳。
面对柳叶想要询问的眼神,江秋解释道:“其实并不是无限制的,而是一种名为予的兽,只要本体躲藏在我的影子中不死亡,就可以大量的分裂自身,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几乎没伤害。”
“对了,”江秋笑问道:“你要不要也起一个化名,然后换一副妆容,或者带一副面具?”
柳叶道:“就像你干坏事却用陈仁的脸和名?”
江秋笑着没说话,柳叶自然无异议,笑着蒙上脸,“我以后就叫秦怀阳了!”
“唔......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么恨她?”
“也不是恨她,只不过这个人属于别人家的孩子,你敢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跟我一般大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二级能力者了!这种天才中的天才我都不知道听多少遍了,烦得要死。”
其实天阳市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自称天才,他们都是世界各地凭本事考进来的学子,又或者是有大背景大势力送进来的,在这样庞大的天才人群中,除了十大美女这种噱头之外,被天才认可的天才少之又少。
江秋不以为意,你是天才,与我无关。
在乌鸦的驱赶下,观音佛岛屿之中躲藏的大部分野兽,和可以称之为异世界来客的兽,都被江秋纳入眼底,随即他挑选了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柳叶驾驭风紧随其后,不解问道:“师父,你不是转型成为一名神箭手了吗?干嘛要近身战?”
江秋双手轻微合拢,再打开,一幅恶鬼面具出现在手心,“你观战即可。”
天阳市的座右铭向来是不择手段的前进,也许很多沉醉在天阳市繁华的市民会忘记这一点,但作为外来者的江秋却将这一点贯彻的很彻底。
只见江秋带上恶鬼面具后,肉眼可见江秋的身姿拔高了两寸,头发开始从短发缓缓增长至齐肩的位置,不过是站在一旁的柳叶隐隐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带着恶鬼面具的江秋高高跃至半空,以一个倒栽葱的方式从天而落砸入水中,原本柳叶以为江秋在耍帅想来一个炸鱼式入水,却不曾想入水的瞬间,一条等候许久的巨蟒张开大嘴,两股极难融和却诡异纠缠在一起的水火两条柱子喷射而出。
江秋早有准备,黑色影子化作的【莲花】顶在头顶,面对两股力量的冲击,在感受到下坠势头即将消失的一瞬间,借助【莲花】与水火二柱之间的力量猛然扭身,如叶子般飘落在地,躲过巨蟒的鞭尾后,脚底开始冒出绿色的蝌蚪文字。
这是他最擅长、也最喜欢用的阵法。
巨蟒体型已经超过了三十米,远远望去极为庞大,嘶哑的吼声将岛内残存的山林野兽逼了出来,狼犬小黑早早地潜伏在树丛里,等待一只野猪路过,立即将其撕咬致死。
而天上的乌鸦开始缓缓绕着江秋上空盘旋,初看过去不过是一群等待动物死亡好飞上去美餐一顿的乌鸦而已,可若是术师抬头望去,会惊恐地发现每只乌鸦的体内都有一个细小的蝌蚪文字,正随着地面江秋的辗转腾挪而不停的变幻方位。
柳叶看不懂江秋想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师父好像在跳舞一样,那就巨蟒是一个不太合格的伴舞者,只会笨拙的挪动身体,利用冲突的水火两种元素力量来封锁江秋的空间。
可是江秋像是一位高明的棋手,在一座巨大的棋盘之中,步步急逼,又在谁都注意不到的角落悄然落子,只等待布局完成的那一刻将所有的棋子用上,来屠大龙。
柳叶想要哼唱一曲,可刚起个头,就被自己有些跑调的嗓音逗乐了,也没了兴致,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突然有些疑惑。
她是一名五级的御风能力者,对周围风的流动极为敏感,也可以掌控一些风元素,可是远处似乎有一片雨云,在没有任何风的吹动下,正一点一点的挪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片雨云的前进路径不包括这座观音佛岛。
下方的江秋对此并不清楚,只是按照心中的构想,毫无保留且竭尽所能的去用上能用的一切东西。
以自身为阵眼,脚踩大地布置一座北斗七星阵,可以召唤星光对阵法内的敌人持续伤害。
以徘徊的乌鸦为施展对象,施展一座雨阵,不断缩减周围的气,让这条巨蟒用一点少一点,再以巨蟒本身作为阵眼布置一座四象八卦简易阵法。
最为奇妙的是,江秋与巨蟒本身作为阵眼是相斥的存在,只要二者距离越近,便会对双方造成持续的压制,而江秋带上恶鬼面具的影武者状态又可以将这种差距抹平。
江秋喜欢举一反三,更喜欢尝试。
没有观看之人的喝彩,也没有阵法初创者对江秋的赞扬,只有一条巨大的蟒蛇正悲哀的发现,不过短短三分钟,自己的体力和气的容量几乎已经见底,而眼前这个比豆芽菜高不了多少的人类,此时正拿着一把黑色的刀,一刀一刀砍在自己的血肉中。
蟒蛇猩红竖瞳居高临下俯视江秋,却没有求饶。
柳叶这时才知道,原来江秋已经赢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江秋是怎么赢的,只是觉得江秋在跳舞,在下棋,在于巨蟒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游戏结束了,舞蹈到了尾声,下棋到了收官的阶段,巨蟒就这样平平无奇的死掉,唯独身上多出近百道刀痕,刀刀见血入骨三分。
江秋没有摘下面具,也没庆祝自己的胜利,不过是一场自己需要变强,并且经过多方打听,选中一只比较适合成为自己影兽的家伙而已。
影子逐渐覆盖巨蟒的身体,江秋呢喃道:“以记忆为契约条件,赐汝重生,侍奉与我。”
“以契约为束缚,永世不得背叛,成为我的伙伴。”
等到巨蟒完全沉入江秋的影子中,柳叶嘿了一声,“师父,你的恶鬼面具能借我带一下吗?太帅气了。”
听起来有些无礼,江秋也没生气,挠着头说道:“这是一个......可以理解为收租的钥匙,借不出去的。”
“还有,我们要立即离开这座岛屿才行,刚才的异象想来会吸引不少的人,在此之前......”
江秋拿出影刀,找到一块较为明显的石块,在上面刻画了一行字。
【陈仁到此一游。】
柳叶又好气又好笑,“师父,你这么喜欢做没品的事情?”
“当然不是,我是给某个家伙留个记号,去印证一下我的某个猜想。”
很远的地方,在江秋反反复复待过的离岛,棕色头发的孔张带着数据终端,正绕着岛记录岛屿的数据,水流情况和鱼群的种类。
当他观察到岛上有‘陈仁到此一游’的字样时,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已经划出了一个地图,只不过地图残缺的有点严重,很多地方空缺了一大块。
今天,孔张在地图的西南方画上了离岛的外观模样,开始去往下一处地点,他的身后,孙和尚还在不停地抱怨,似乎怨恨想要猎杀他的黄弓,以及见死不救的刘昊明。
不过孙和尚对于孔张却是满脸的崇拜,原因很简单。
孔张的身边居然有七名白骨骑兵,它们没有攻击孔张,反而像是侍卫,守卫在孔张身边。
他们二人已经走过三十三座岛屿,孔张对于研究人类集群意识这一课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实验方法,此时他正满怀期待,打算与江秋暗中配合,做一点好玩而又不算道德的事情。
孔张回头看向孙和尚,棕色的瞳孔里没有往日学者那般温柔,沉默片刻后,像是忍受不了孙和尚的嘀咕,没有劝导,反而是用命令般的口吻,“闭嘴。”
孙和尚竟然真的闭上了嘴不再言语,而且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孔张让我闭嘴,那我就闭嘴就好了。
孔张满意的点点头,在数据终端里记录:人类的集群意识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课题,正如人类报团取暖一般,意识汇集在一起时,个体总会屈从与总体,不自觉的成为总体中的一员。
就像一个在家里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对父母可以毫不客气的指使他们为自己做事,可到了社会这个孩子却会不自觉的融入其中一样,那就产生了新的问题。
个体的意识融入集体意识后,究竟谁是主导地位?又能主导多长时间?
不过五分钟,孙和尚又感觉到无聊,又似乎因为看见地上大量的尸体而有所恐慌,出声道:“这位小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到处都在打仗啊?”
孔张微皱眉头,再次记载:情绪的变动似乎会导致集群意识无法压制个体的意识,那么能否猜测,个体的意识之所以称为个体,就在于情绪这一变量?只要活在人世间,情绪受到外界的干扰,会加剧个体意识的自我清醒。
孔张看向天阳市的方向,想着旭升学府不断消失的学子,冷冷一笑,“美梦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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