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郎见到眼前情景,比春娘还吃惊。
他虽然知道闺女能凭空拿取东西,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自己与妻子竟然也可以进来。
“宝儿,你能带人进入,此事跟别人说没有?”姜三郎仍然对闺女的鲁莽感到担心。
那个周无常虽是她师父,但他跟自己与妻子不一样。
那人不是养大樱宝的人,也不可能一心为樱宝着想。
而且姜三郎看出来,周无常心思深沉,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这等乡民的生死。
“没有,我跟师父说只能收取物品,不能拿取活物。”樱宝自然不能完全相信师父。
可师父为给自己出气,将裴时先得罪了是真。
那个裴时先阴险,万一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估计师父首先会被他给害死。
一是为自己,二也是为了报答师父,樱宝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让师父显露神迹,与裴时先一较高下。
姜三郎欣慰,“这样就好。”
于是两夫妻在闺女的带领下,将洞府逛了一遍,又撑着葫芦船来到发光球跟前,顺着樱宝做的葫芦藤梯子爬上顶端。
然后姜三郎与妻子又一次被震撼。
摇曳生姿的牡丹、木丹与金银花,散发幽幽香味。
繁花盛开的桃树、梨树、苹果树、蜜柑,以及荔枝龙眼葡萄等,有的果树已经挂果,有的还只是没成熟的青果儿。
果树林中间还有一汪清泉,掩映在一片瓜地中间。
姜三郎目测这一片土地约莫五六亩,不比下方的土地面积小。
这就有点奇怪。
自己在下面瞧这个大光球也不算大,怎么到了上头就显露不同来。
姜三郎还在这里看到一些生活用品,以及不少五谷粮食。
估计都是小闺女在里头熬煮果汁与酿酒用的。
见地上筐子里还有不少摘下来的果子,姜三郎与春娘决定帮闺女先酿一批果酒。
“这里的坛子不够,等明日我去多买点儿回来。”
姜三郎挨个检查一遍,说:“再买几个木桶与大水缸。”他想在水缸里养一些鱼虾,看看能不能活。
樱宝:“好啊,爹娘你们看还需要什么,回头一起买回来。”
姜三郎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先去歇着吧,等我们忙完再叫你。”
这里有个小竹床,小竹床上还铺着被褥,竹床旁边还摆着好几只大木箱,估计都是闺女的私房。
樱宝躺上竹床,头枕着枕头,歪着脑袋望向忙碌的爹娘,不知不觉睡去。
一觉醒来,就见爹娘还在忙活。
“爹,娘,你们回去休息吧。”爹娘他们也不知忙了多久,竟然煮了好几锅果子,全都装在盆里晾着。
姜三郎与春娘确实累了,在闺女的带领下离开洞府。
陡然出现在外头,姜三郎与妻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此时外头天已黑,若不是廊檐下还点着一盏风灯,姜三郎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出来了。
与妻子出了闺女屋里,悄悄去廊檐下将风灯熄了,这才回屋休息。
此后几天,每到傍晚,姜三郎与春娘都要去洞府里忙活,后来索性让闺女自己出去,到时间再进去接他们。
而樱宝白日里在村子四周种葛藤,又请几个石匠去很远的山里开石头,运回村里修建石塔。
周无常师徒几个也没走,平时带着大徒弟四处溜达,还去别的村子转了转。
吴老先生则在村学堂担任临时先生,给高等班的孩子教授课业。
一晃到了十月,姜杰进入县学学习,正式成为一名生员。
由于他今年刚考过院试,所以不用参加年考直接成为廪膳生,也领回第一笔廪粮与四两银子。
姜杰将廪米与县衙发的鱼肉菜蔬交给姑母,他每天回特产铺子吃饭,晚上也回来住宿。
某天,他还瞧见陈昌平,两人只微微对视一眼,便转身离开。
樱宝这些日子很闲,因为天气太冷,还阴沉沉的,不太适合栽种树苗,哪怕她用枯树叶盖上,藤苗也不会生长。
东陈村外的集市上,如今又来了好多陌生面孔。
他们有的是临近村落的,有的则是逃难来的难民。
住在老村的那些难民们,因为一场大水,再次成为无家可归的人。
也幸亏他们机灵,在下起暴雨时逃离住处,有的避去北山,有的则回到东陈村集市上,躲在姜三郎让人盖的茅棚下,勉强躲过一劫。
之后这些人也乖巧不少,不敢跟东陈村对着干,白天他们四处寻活计,晚上就住在集市上的茅棚里。
但现在已经进入冬季,眼看就要下雪,那四处透风的茅草棚子根本不能避寒。
于是几名难民找到陈族长,请他松口让他们在南坡盖个御寒茅屋。陈族长自然不乐意。
但孙里正迟迟不理会这些难民,县衙仿佛将这些灾民遗忘一般,没有给出解决办法。
最后陈族长跟姜三郎一合计,在离集市稍远的那片荒地上划出一块地盘,给难民们盖房。
不过,盖房前跟他们说了口头协议,不得偷盗,不得做对陈村不利的事,否则,就收回房屋,让他们离开。
难民一听大喜过望,立刻点头答应。
此地是整个川河镇最富裕的村子,自己等人若是能在此扎根,过上好日子指日可待。
于是,趁着还没落雪,姜三郎带着一群村民帮这些人盖房。
为了节省时间与材料,这些屋子都是连山,一排十二间,一共建了三排。
姜三郎也不管他们每户多少人,反正一户就给两间屋。
难民们谁都没敢言语,就怕惹怒村正,将他们赶走。
经过屡次的灾难,难民们也明白过来,要想留下来生活,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
分好屋子后,姜三郎指向围村子一圈的皂角树道:“你们若想挣钱,那皂角树上有不少皂角,去采摘下来,剥下的皂角米会有人来收购。”
自家小闺女说了,特产铺子可以收购皂角米与皂荚,如果品相不错,给的价格也很可观。只要这些难民勤快,售卖皂角米得来的钱完全能够渡过冬季。
难民一听村正允许他们采摘皂荚,不由喜出望外,赶紧向姜三郎致谢。
他们在此地也生活一段时间,知道这些皂角树都是村正家小仙童种的,属于村正家的私产。
而村正竟让他们采摘皂荚,还说有人会来收购,怎不让他们感激涕零。
随后姜三郎又说:“你们采摘皂荚的时候,不许将皂角树枝丫弄断。”
“那是自然。”领头的难民道:“咱们一定小心。”
姜三郎:“回头我带你们去砍一点竹竿回来,你们就用竹竿摘。”
皂角树很是高大,树身又有好多有毒尖刺,轻易不能近身,所以必须用长竹竿够才行。
就是将竹竿一头劈开一点点,用一根树棍支撑开。
摘皂荚的时候,用劈开的那头戳到皂荚根部一拧,皂荚就被拧下来。
只要竹竿够长,长在树顶上的也能被拧下来。
村里孩子摘树顶的果子就是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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