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烧了三大锅热水,用了一筐草木灰,才把儿子搓洗干净。
见儿子全身红彤彤粉嫩嫩,不由担心地问:“搓破皮没有?”
“没有,我要去师父那里了。”姜武迅速穿好衣裳,一溜烟跑出院子。
西屋内,樱宝正拿着几片透明大叶子打量,然后用石臼将其捣成糊糊,再兑上一点蜂蜜与瞳孔泉,强身茶便制成。
想了想,又加了一点月季花汁进去,将药水染成红色,分装在几个瓷瓶里。
加了颜色,姜武应该不会把它当成蜜茶喝了吧。
最后拿起那个莲台样的花蕾闻了闻,只觉有股说不出的清香,比叶片更加浓郁。
想了想,樱宝将这个花蕾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
随后有股暖意从胸腔往四肢百骸窜去,连天灵盖都战栗。
眼前一黑,樱宝咕咚倒床上,意识仿佛被拉入一个空间。
跟梦境与发光体内部一样的地方,周围全是浓雾,只能看到面前一大本金光闪闪的书册。
然后就见书册缓缓打开。
樱宝还没来得及观看,文字竟然化作一道流光窜进脑海,大量信息融入记忆,让她脑子一片混乱。
许多人的面孔不停闪现,有长大后的弟弟,还有自己,陈甜甜陈招与温甜温娇也在其中,另有许许多多的陌生面孔。
这些画面里,自己竟然成亲了,对象是个看不清长相的武将。
婚后武将对自己极为冷淡,很少回家,即便回来也住自己的院子。
之后皇帝驾崩,皇帝六岁儿子继承皇位,皇后升位皇太后。
接下来各地藩王起兵,为了平息叛乱,皇太后与她的拥趸者封那武将为楚国公,兼政事令,后因功晋封楚国王,兼任枢密使。
没过几年,四海平定,河清海晏。武将经常出入皇宫内院,夜不归宿。
某年中秋,武将又进宫赴宴。
深夜,从皇宫出来几名内侍官,打着灯笼来到樱宝住宅,端着一壶酒勒令樱宝喝下。
樱宝知那酒水肯定有毒,挣扎不肯喝,结果被几人摁住强行灌入,然后她就死了。
再后来,樱宝像看皮影戏那样看那武将一辈子未娶,也没有子嗣,兢兢业业辅助小皇帝,与皇太后卿卿我我
樱宝意识渐渐回笼,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此刻她还能清楚记得那本书里内容。
“黔宫甜娇,原来如此。”
自己果然是话本里的炮灰,专门给男女主做垫脚石的工具人。
话本通篇讲诉的是女主陈甜甜的故事。
说她家遭逢变故,母亲韩月娘改嫁,暂时将她寄养在姨夫姨母家中。
女主陈甜甜善良甜美,经常遭受姨姊妹陈招的欺辱。
后来陈甜甜的亲娘在夫家站稳脚跟,便接她回府城居住,然后她与男主相识相爱。
其中还掺杂各路男配女配的情感纠葛,男配女配们更是频繁给男女主制造各种误会。
某年恰逢选秀,陈甜甜被选入皇宫,成为病弱皇子的侍妾。
但她凭借聪慧美貌善良,很快赢得皇子宠爱,生下皇子唯一的子嗣。
后来的剧情就是,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结果登基没几年也驾鹤西去,只余孤儿寡母。
因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陈甜甜所生的孩子。
于是在太皇太后母族萧氏的帮助下,六岁的小皇子登基,陈甜甜顺理成章成了皇太后
樱宝揉揉太阳穴,从床上坐起身,想起脑海里的剧情,气得猛捶席子。
凭啥自己就得受那狗男人的窝囊气?
自己最后还被那对狗男女给害死。
书中结尾竟然还说那俩人历经千般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人人称颂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啊呸!这都是什么玩意!
还有那个该死的男主,自己疯魔了才会嫁给那样一个人!
对了,那狗东西叫啥来着?为啥自己想不起来?
樱宝敲敲脑壳,努力回忆剧情。
可任凭怎么回想,也想不起那人姓甚名谁,包括他家有什么人,通通没有印象。
怎会如此?
别的人都记得,包括那些男配女配,偏偏不记得那家子。
难道这是那本书设定的一个坑,好让自己不知不觉入套?
哼!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以后自己不嫁人便是!
可这剧情为啥跟自己上辈子不一样?
难道因为自己没被陈家认回去,所以又给她安排个其他角色?
算来,樱宝上辈子死于二十一岁那年,而这回剧情竟还给她安排二十一岁那年被毒死。
这狗币话本还真是不给她活下去的机会啊。
可她偏不信邪!
自己这辈子不嫁人,倒要看看,她二十一岁会不会死于非命。
“春娘!春娘!”
姑母姜云娘从外头进来,拍拍窗棂在外头叫道:“你在家吗?”
樱宝面无表情推开窗扇,“姑母,阿娘不在家。”
春娘每天早上都会带着呦呦去菜园子浇水拔菜,有时也会去胡椒园那边转转。
自己不在家,果园与菜园子里的活儿都是楚楚与阿娘在做,包括摘胡椒,给胡椒去皮晒籽。
她家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获十来斤胡椒籽,收益不比金耳差。
姜云娘打量一下樱宝,忽然问:“樱宝啊,你今年五岁了吧?”
樱宝点点头。
“五岁也不小了,能给家里帮点忙了,你瞧这都啥时候了?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姜云娘喋喋不休地数落:“我家红宵也不过六岁,这会儿都能帮家里刷锅洗碗了·······”
正在这时,春娘拎着一篮子洗好的菜从外头回来,听到大姑姐在说自家小闺女的不是,心里不悦,赶紧问一句:“大姐你吃饭了么?”
姜云娘转过身,笑眯眯道:“回来啦。我在爹娘那边吃过了,正要找你说说话呢。”
春娘:“哦,咱家还没吃呢。”说着往灶房走去。
姜云娘也跟了过去,四下打量一下三弟家的灶房,感叹道:“你家这灶房做的可真不错,还弄个洗碗池子,咦?下头还按个毛竹管子呐,脏水就淌到墙外去了,谁想的点子,等我回去也让阿郎做一个。”
春娘没言语,将洗干净的菜切切,又和了一碗面糊糊,点火做面疙瘩。
姜云娘在凳子上坐下,酝酿一会儿问弟媳:“春娘,那铺子的事你跟三郎商议的怎么样了?”
“我跟三郎没啥商议的,那铺子是宝儿的,她让她大堂哥与二堂哥帮她打理,那是她兄妹间的情分,是好是坏我与三郎不好干涉。”
春娘在灶下填了几根柴禾,又去拿来几个鸡蛋,准备水开就打鸡蛋进去。
姜云娘面色沉下来,“春娘,不是我说你,你们也太惯孩子了,那么大个铺子,竟然让她一个几岁孩子瞎折腾,她懂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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