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之前的事就不提了,从现在开始就不晚,但是顾林他”想想刚才顾林的态度她的心就拔凉拔凉的,秦清也知道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有些过分,她只是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在开口之前,她就知道这是一场硬仗要打,想要说服顾林并不是那么的容易,目前这种状态她也预料到了,无非是冷战,他还能敢跟她动手不成?!
还有,她单打独斗太累了,还是得把顾母拉到她的阵营里。
想到这,秦清的哭声更加的大了,顾母心疼得不行,“小清,你别哭了,顾林那,我去说说他,你也是为了他好,我知道。”
秦清和顾母又说了一会话,临睡觉之前一直没见顾林的身影,她有点担心,“妈,顾林他——”
顾母习以为常道:“不用管他,咱们先去睡,他从小就这样,一遇到很难解决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时就会躲起来,先让他自己静静吧。”
顾母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顾林怎么着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不管?她收拾完吃饭的地方,坐在堂屋门口,一边做着袜子的手工活,一边等着顾林回来,这一等就是等到半夜,顾母眼看着等不回来了,就先去睡了,她儿子她了解,心里坚强着呢,不会做一些有的没的事。
顾林是在第二天回家的,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夜去了哪里,自从回来之后,他和秦清就陷入了冷战状态,两人谁也不理谁,顾母想找机会和他说话,他一看见他妈张口,就赶紧跑远了,根本不给人家开口说话的机会。
秦清虽然是冷战的一方,但是她心里也着急,补习班的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越晚去就意味着拉下的越多,她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这几天,秦清还冒着被骂的风险,去了一趟县里的找了她读书时的班主任,通过班主任借到了高中的全套书籍,不可避免的,又是一顿骂,她没有去参加高考的事情老师们都知道了,作为本校最有可能冲击状元的人,老师们都在兴冲冲地等待她的成绩,结果等来的是零分。
秦清再三保证今年一定会去参加高考,并且一定考个高分,老师们才放过她。
等她把这些书搬回家的时候,专门放在了顾林天天干活的小棚里,他的脸色更臭了。
三天过去了,这三天,顾林一直是睡在小棚子里的,打的地铺,这场无声的战争还在进行着,顾母出面做了一次和平使者。
夜晚天色正浓,漫天的繁星挂在天上,星星点点,像是夏夜里的灯火,预示着明天一定又是一个好天气。顾林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枕在脑后,眼朝黑夜,本是一幅祥和静谧的夜晚悠闲图,被主人间歇性的一声声叹息暴露了此时的心境。
顾母从梯子上爬了上来,顾林听见动静扭头一看,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妈,你不睡觉来干什么?”
顾母在他旁边坐下,“你和小清这样,你以为我能睡得着?”
“妈,这是我们俩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我哪能不管,不管小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你,就是你的责任,你再生气也不能赶她走,妈知道,她最开始是不想在这里的,可是这段时间你也看见了,她为了咱们这个家,付出了这么么多,她是真的把我们当亲人的,你说的那些话不伤她的心么,她就自己孤苦伶仃的一个小姑娘,你让她走,走去哪里?真走了你能受得了?”
他还真受不了,只是当时气上心头,他说话没有过脑子,现在他也后悔,“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说的。”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去跟小清说。”
“我”顾林欲言又止,她还不跟他说话呢
“她是你老婆,你这还跟她拿乔呐,你一个大男人,得先低头才行,不能让小清身体上受累,还把心伤了。”
顾林听着他妈的劝导,没有说话。他也想跟她和好,这几天他自己一个人打地铺,不能抱着她也很难受,他都习惯身边有他了。可是要是他去主动和她求和,那就代表他同意去上学了?那怎么可能呢?学,他是一点都学不进去了,古人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虽然没有上大学遗憾,但是也不是只有上大学一条出路的,他有信心以后能赚更多的钱,让她生活得更好。
不是只有上学这一条路的
顾林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他还想说服不了她,即使他们现在在冷战,她都已经把书借来了,那一看就是给他准备的,因为她是文科的,而那堆书里,还有物理化学。
咦,他保证他就是随意瞄了一眼,绝对不是故意去看的。
顾林陷入纠结中,他不想去花费一年的时间重新高考,又想和秦清和好,最起码不是现在这样一句话不说的,他把他的这种想法告诉顾母,不解地问:“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顾母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爸去矿上干活的前一天晚上跟我说了什么么?”顾母回想起那天的景象,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她的脑海中却还清晰的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
“他说,他这次去矿上待一个月,因为环境艰苦,开的工资也高,这一趟能赚到一百块钱,等他努力努力攒够了钱,把你的腿给看好,让你能堂堂正正的去上学,不用再受到别人的嘲笑,他说我儿子这么聪明,腿看好了就更有心情学习了,他还得继续攒钱,以后供他儿子去读大学,他要是能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他看谁敢说他无能!”
“你爸信心满满地去赚钱,可谁知道——唉,儿子,我知道你爸非常想让你去上大学,他知道你聪明,你老是也来家里告诉我们要好好地供你,你爸不敢放松,一直努力赚钱,生怕因为自己把你耽误了,那时候,我看人家生女儿也特别想生一个,我告诉他,他不同意。”
“他说咱们都没有本事,还得供林子上大学,要是再生一个,哪还有这么多钱?等林子上大学的时候没钱了,到时候咱怎么办?不生了,就要林子自己就行,我现在就得给林子攒钱了!”
“林子,你爸虽然没有在你面前说过,但是我知道,他一心希望你能考上大学,要是你爸还在,你高一那年说啥他也不会让你退学的。”
“林子,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拿你爸出来压你,这件事还得是你自己做决定,我就是想告诉你只要是你说去上学,家里的一切都不用你担心,我都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咱们也就难这一年,等明年你和小清都考上了大学,咱们家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你爸泉下有知,在下面也得多喝两杯。”
听完顾母的话,顾林久久没有说话,顾母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考虑。”就走了,把这空间留给顾林自己。
顾林在心里问自己:你真的不想去上大学么?等明年小清考上了大学,离开了这里你确定她还会回来么?等她上完大学是一个大学生,你却只是一个高中肄业的人,你觉得你们还相配么?她还会要你么?
顾林,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你害怕你接受不了失败,你害怕你孤注一掷,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顾林的自我剖析并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只是给他增加了勇气,他决定——
回屋睡!
屋里香喷喷的,还没有蚊子,还能抱着心爱的媳妇睡,他干嘛要在这里和自己过不去?
男人嘛,先低头不丢人。
顾林说服了自己什么都没拿径直的回了屋,屋里,秦清还没有睡,她正坐在桌子前画着设计稿,看见顾林进来,她合上本子,直接上了床,背对着墙,躺下了。
顾林讪讪地拿着衣服去冲了一个凉水澡,也上了床。
秦清在最里面,两个人中间能塞得下两个孩子,顾林主动往她那边靠,手刚放到她的身上,就被她拿了下来,“自己在外面睡不好么?还回来干什么?”
吵架就去外面不回来,还主动分居,这又想回来就回来,他脸咋这么大呢?
“不好。”
顾林很诚实地说,声音低沉,本来就带了几分认错的姿态。
“那你回来是想通了?”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他要是说他就是想来抱着她睡觉,估计会被赶出去吧?
顾林没有说话,手却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往秦清身上放。
“不说话别碰我。”秦清拒绝。
“没想通。”他说话了。
“没想通也不能碰我!”
顾林:“”
在她面前,他总是被威胁的那一方。
秦清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借着月色还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对方。“顾林,我明年是要去参加高考的,以后大学学历只会越来越值钱,我们必须去上大学,我去上,你也要去上!”
“咱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活一次,遵从自己的心意,为了自己的未来,不想别的。”
“辛苦也就辛苦这一年,只要是你拼搏了,努力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能接受。”
“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想放弃这次读大学的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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