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诉说鞑子们的战法战术,林岳也将自己对付骑兵们的战法战术全都掏了出来。
陷马坑、拒马枪、弓弩、长枪阵、盾牌阵等等一系列的战术一一讲述给俞大同去听。
就这样林岳从深夜一直讲述到了天光蒙蒙亮的时候,才将自己这些年的对敌经验和俞大同说了一遍。
后者在听完讲述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之前想到了此战将会十分艰难,也想到了蒙古骑兵会十分强悍,但却从未想过,对方竟强大到这种地步。
这也难怪北方花费了无数银两辎重,却也只能做到固守,从未北上出击进攻过蒙古、女真部落。
同时,他也惊叹于林岳所描绘的那些新奇的战术战法,一个能在北境当了几十年百户的军人,绝非泛泛之辈。
要知道,在北境区域,总兵的战死率,甚至要高于普通士兵,而他却在哪里活了十几年,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六个兄弟以及一个儿子,也都安然回来了。
这就是不是单纯的运气了。
看着一脸呆滞的俞大同,刘凌沉声道:“俞总兵,我乃一介书生,对战事并无很深的研究,但我却知道,众志成城,同仇敌忾的道理。”
“大人爱兵如子,想必兵丁们也对大人极为信任,不然也不会在没有粮饷的情况下随军北上。”
“所以,我觉得,只要大人和您麾下的两万多兄弟能够团结一心,共同抗敌,就一定能够击败鞑虏的!”
听到这话,俞大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兄弟我知道了,此番出征,我若是能活着回来,必有重谢!”
刘凌也对这将领有几分好感,他点了点头道:“将军保重,愿此生还能再见!”
“嗯!”俞大同沉声答应。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刘凌看了看林岳道:“好了将军,我二人不能久留,便就此离去。”
“将军在正午收纳好所有物资之后,便尽快启程北上,勿要耽误军机,之后,再上书朝廷,为我魏县的乡绅以及沿途所过的所有乡绅表明功绩。”
“让朝廷颁发封号,修建功德碑,如此自是大功无量!”
此话一出,俞大同有些发愣,然而还不等他细想,刘凌和林岳确是已经出了营帐,片刻后,马蹄声响起,由近到远渐渐的消失不见。
这时,俞大同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什么勿要耽误军机,这分明就是让自己拿了钱赶紧走,不要理会之前返还多余钱财的约定了吗?
至于上书朝廷表明功绩,让朝廷颁发封号修建功德碑,也不过是为自己之前干过的事情洗地罢了。
这一番操作下来,就是等到大战之后,那些被他劫掠过的富户,也不能以此为理由进行清算。
想到这,俞大同迈步走出了帐篷,他看着刘凌远去的方向躬身作揖。
旁边的军卒见状不解道:“将军,你是在拜会先人吗?”
俞大同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拜会贤人!”
军卒不懂,但也没再多说。
伴随着天光放亮,一波又一波的物资送到了军营之中,俞大同也不管用得上用不上,照单全收,同时,他也开始组织人马准备北上。
直到巳时,田德禄给他的清单上的所有物品全都送达。
俞大同清点完毕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拔营起寨,向着北方一路狂奔。
眼见俞大同带着大军离去,魏县的富户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送走这个瘟神了,他们也能够放下心来,至于自己的损失,之后慢慢想办法弥补便是。
反正大头都是田德禄和刘凌拿的,分担到他们头上的时候,虽说也有不少但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更何况,这些人的资产更多的并非是白银,而是那些土地、商铺等不动产。
只要有这些东西,赚回那些银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也有人十分不爽,那便是田德禄。
说好的老子的钱如数奉还的,你特娘的怎么拿了钱就跑了?
他原本想去追的,但光天化日之下,他也怕暴露,于是只得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刘家村。
当刘凌听到俞大同率领军队离去之后,也是“勃然大怒”!
“混蛋,这些兵痞果然全都是毫无信用之人,不行,我得带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刘凌十分激动,当即就要差遣林岳等人去追人。
然而,这时的田德禄却有些怂了,他赶忙对刘凌说道:“贤侄,不急,不急!现在是白天,若是去了难免会被其他人看到,我看咱们还是晚上再去的好!”
刘凌听后也连连点头:“好,我们就晚上去找他,定要将此事说个明白!”
田德禄也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次,他自己一个人就拿出了四千担粮食,以及一万两的白银,不敢说将家底掏空,起码也是大出血了一次,若是不能弄回来,他怕是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当然,作为县令他也不可能一直守着刘凌,在确定刘凌晚上会去找俞大同之后,他便又告辞离去。
看着田德禄离去的背影,一旁的林岳问道:“凌儿,晚上咱们真的去?”
刘凌摇了摇头道:“去啥啊去,等明天让二舅他们弄出些假的伤口,就说昨夜去了,结果被当成劫营的射了几箭,差点把小命丢在哪里!”
“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
听到这话,林岳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看向刘凌道:“按你的意思,那一千匹布和一万两白银,就这样送给他们了?”
刘凌点了点头道:“是啊,国家有难,我等不能亲临战场上阵杀敌,只是动用一些银钱物资,又有何妨?”
“再说了,若是蒙古鞑子攻破了宣府,一路南下,我们又如何能够幸免?”
“如今出些银钱,若是能够保着俞大同守住宣府,那我们这钱花的也算是值了!”
听到刘凌的话,林岳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外甥女女婿心中竟有这般格局。
“凌儿,你”林岳顿了顿,但最终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而刘凌确是明白他的意思,他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后我们也不能只想着赚银子,还是要想办法兴旺大周,未来达成统一大业,只有这样,这一生,才不算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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