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力慢条斯理地答道:“哦.悦宁啊.她正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情.”
元卿只觉得耳朵一嗡.胸中怒火骤然喷发:“你是谁.”
秦力冷冷一笑:“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是你打电话过來的.”
元卿语气开始变得僵硬起來:“不管你是谁.麻烦你让她本人來听电话.”
秦力仍是不紧不慢地应道:“她在洗澡.不方便过來听电话.我不是刚刚告诉过你吗.”
趴在卫生间门上的胡悦宁顿时烧红了脸.偏偏自己沒穿衣服又不能冒冒然跑出去.只听见秦力忽然扬高了声音说道:“悦宁啊.你洗好了沒有.有个男的找你.”
胡悦宁咬着牙把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大声冲外面喊道:“挂了.不接.”
秦力对电话那头的元卿说道:“她说不接.你听见了沒有.”
暴怒中的元大尾巴狼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他快速的抓住了头脑中闪过的这个亮点.说话的男子嗓音听上去大约在五十岁左右.并且此人的普通话带有明显的长宁口音.
元大尾巴狼立刻软下嗓音说道:“那个.请问……您是爸吗.”
秦力答道:“不敢当.我都沒有见过你.”他可不是为难女婿的老丈人.这是事实.他还真沒有见过这个便宜的大女婿.
元大尾巴狼连忙赔着笑道:“爸.您好.我是元卿.我刚听说悦宁她沒去上班了.她一个人在帝都.我不放心她.现在知道她和您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不知道您现在住在哪里.我想登门拜访您.”
秦力却不吃他这一套.一板一眼地应道:“现在什么钟点了.你还來拜访.”
元大尾巴狼笑得异常诚恳:“是是是.现在太晚了.打搅您休息了.我明天下午下班了过去可以吗.”
秦力问胡宁:“阿宁.这叫个什么医院.”
胡宁哼了一声把医院名字报给秦力听.
秦力对着手机问道:“喂.你听见了沒有.”
元大尾巴狼答道:“听见了.听见了.那个.爸您早点休息.明天下午我去拜访您.晚安.”
秦力合上手机后对胡宁说道:“阿宁.你去跟悦宁说.洗好了澡再出來.这里有冷气.她不冲澡站在门边偷听弄感冒了可沒人理她.”
秦力话音一落卫生间里面立刻就传來了水流声.
胡悦宁磨磨蹭蹭的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秦力已经睡着了.胡宁原本捧着杂志在看.见胡悦宁出來了她便站了起來:“悦宁你先睡吧.我去洗衣服.”
胡悦宁小小声地答道:“还是我去洗吧.”
“你从小洗的衣服就不干净.我是不指望你了.”胡宁拍了拍胡悦宁的肩膀说道.见她还想反驳.又道:“你今天來回折腾几次.也累了.早点睡吧.”
胡悦宁见老妈这么坚决.便不再坚持.老老实实地回到房里上了小床窝着.一开始还记得看顾着病床上躺着的秦力.到了后來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里秦力上了一趟厕所.胡悦宁开始沒有醒.等她发觉了动静要爬起來的时候她突然听见秦力低声和胡宁说道:“大丫头犟.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多劝劝她.”
胡宁答道:“她也不怎么听我的.何况现在她不管怎么说也成了家.都有了孩子了.我再说道不像话.不是让婆家人看笑话么.”
两人慢慢的从卫生间那边往床边走.胡悦宁忙闭上眼睛装做睡着了的样子.
秦力小声的说道:“阿宁啊.你的心眼就是小.”
胡宁服侍秦力躺下后也躺到了秦力的身边.她小声的答道:“我这才不是心眼儿小.”
秦力叹道:“上次你把大丫头往人家那儿推伤她的心呢.硬是这几年了连个面都沒照过.今天一來你看那哭的惨样儿.从小到大沒见她哭成这样过.”
胡宁也叹了口气:“咱们那时也算是糟了大难了.不想拖累她.秦柔那人你也知道.我是怕丫头受委屈才不要她回禾古的.再说了王屹那边的后台硬.王家也算在帝都站稳了脚.我那时原本打算想让王屹认下大丫头做干女儿的.”
“你糊涂啊.王屹到现在都沒结过婚.后台再硬这认干亲也有讲究.再说了你和王屹本就是亲姐妹.这哪是认干亲.这是叫过继吧.大丫头脾气倔.她不会认的.对于她跟元家的事情.你我都不能插手.我走了你也不能插手.小孩子都有了.随她愿意.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可惜我还沒有见到我那大头外孙.”
“我说.老秦.你能不能别说老走了走了的.我不要听这个.”
“反正你要跟着大丫头.她糊涂你不能糊涂.那个姓元的要是还算稳重.你和小丫头也可以受宜蒙荫.毕竟元家的家世放在那边.”
“要我说.玄的很.门不当户不对的.再者年纪也比我们大丫头大.”
“等我看看人品再说.大丫头到底跟他领了证.又有了孩子.嘴上说的轻巧.心里还是在意的.婚事得往和里劝.你这个亲妈啊就是跟她一个脾气.不懂变通.这事儿不能依仗着她.都快三十的老姑娘了.扯了证还挑三拣四什么啊.老老实实过日子才是真的.”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大男子主义啊.”
“什么叫大男子主义.怎么说话的呢.我是她老子.还能害了她.我这是怕她吃亏.”
“得了.不跟你说了.你那薄薄的两片嘴皮子.这二十几年我就沒说过你.听着上火.我去睡了.”
胡宁蹑手蹑脚的重新躺回到胡悦宁身边.侧身而睡的胡悦宁枕着的枕头早已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这天才刚蒙蒙亮胡悦宁就起床了.
胡悦宁一动胡宁也就醒了.母女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去卫生间洗漱.
胡悦宁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小声地问老妈:“妈.昨天我看老爷子咽东西很困难.有沒有问医生.”
“问了.说是肺部做过伽马刀之后会水肿.吞咽困难是副作用.”胡宁又说了一些医学名词.她自己本身就一知半解.胡悦宁就更是沒有听懂.
末了胡宁说道:“医生说.伽马刀做完之后就小剂量化疗.一共六个疗程.这种病例治疗后最好的效果是一年.”
胡悦宁听了一脸绝望的问道:“外国有沒有什么好的方案.”
胡宁答道:“这个医院对于肺癌的治疗是全世界最领先的.他们很关照你爸爸.”胡宁又想起了秦力夜里说的话.她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下去.
胡悦宁正想说话就听见敲门的声音.胡宁奇怪的说道:“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查房了.”
胡宁快步走去开门.病房门口站着的正是拎着两个食盒的元卿.
元大尾巴狼微笑着说道:“妈.您早.”
胡宁一呆.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扭头说道:“悦宁.有人找.”
胡悦宁早已看到了元卿.她扶着卫生间的门对元卿说道:“哟.这么早就來拜访有何贵干.”想到昨天他丢下她.一愰连个车影都沒了.她就有气.
元大尾巴笑着答道:“我过來看看爸的.”
胡悦宁站在原地未动.仍是一副晚娘脸:“我爸他还沒醒呢.”
元大尾巴狼怎么可能会被她的“晚娘”脸给吓退呢.他拎着食盒走到胡宁的身边.他低声说道:“妈.这个里面是刚熬好的米粥.还有一点开胃小菜.都是自己家里弄的.这个里面是包子豆浆还有小宁儿爱吃的东西.”
胡宁看着胡悦宁的脸色答道:“不用这么客气的.”说实话.对于元卿的这一声“妈”.胡宁还沒在反应过來.
元大尾巴狼中规中举地把食盒轻轻放到小桌子上:“那我先去上班.下午下班了再來看爸.妈.小宁儿.我先走一步.再见.”
然后.元大尾巴儿儿狼打开房门自行消失.
胡宁呆呆地询问胡悦宁:“悦宁.现在怎么办.这是吃还是不吃.”
胡悦宁的语气有点不善:“不吃白不吃.他还敢下毒不成.”再说了自和元卿结婚以來.这都几年了.他也沒拿什么好东西正式“孝敬”自己的娘老子.这些个早点算什么.
胡宁沒好气的答道:“人又不是我招惹來的.”
“端给我看看送的什么东西.”躺在床上的秦力发话道.“你们母女俩也就这么点出息.特别是阿宁.这种时候你搞什么内讧啊.”
胡悦宁小跑步奔至秦力床头:“老爷子.是不是被吵醒的啊.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秦力伸了伸胳膊答道:“把那个便宜女婿送來的东西拿來我看看.”
长宁人喜欢把自家姑爷称为“便宜女婿”.总觉得把自家闺女嫁出去.是便宜那个混蛋臭小子了.
胡悦宁立刻瞪起了眼睛:“老爷子.你可不要被他一声‘爸’就叫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啊.”
“姑娘越大越难服侍.”秦力对胡宁说道.“送的什么东西來的啊.”
“粥.酱菜.包子还有肯德基.”胡宁一一检查过了.又对着胡悦宁说教道.“汉堡之类的东西你少吃.对身体不好.别看你现在还不算胖.一直这么吃下去.就是一汉堡了.”
胡悦宁气呼呼的一把夺了过來:“我偏要吃.”
秦力慢悠悠的说道:“女婿是贵客.你得罪了女婿就是得罪了女儿.”
顿时一口汉堡即刻梗在喉咙口.胡悦宁眼睛一下就急红了:“老爷子.你又瞎说什么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