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摆摊,木湘湘酸溜溜地问:“你跟陆捕头很熟吗,昨天我看到他亲自撑伞送你回去。”
宋荔头疼,不过是陆承撑伞送她走了一段路,怎么一个两个都来问她?
“见过几面,不熟。陆捕头是个心善的好人,见我没带蓑衣,所以送了我,怎么了?”
“没什么。”得到答案,木湘湘没继续追问,只是心头仍有疑惑。
真的只是因为没带蓑衣吗?木湘湘有点羡慕,早知道自己出门也不带蓑衣了。
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昨天见到的那幕——毛毛小雨里,她看见鸦青色与灰蓝色衣袂相叠,他的伞偏了下,浑然不在意自己淋湿的半边肩膀。
卖完凉皮,宋荔顺路买点面粉带回去,半路上闻到臭豆腐的香气,臭气香飘十里,馋得她抓心挠肝。
好久没吃臭豆腐了。
把面粉放到木桶里,她迫不及待循着卖臭豆腐的摊位寻去。
可能时机不巧,最后一份被人买走了,宋荔只能咽咽口水,推着小车往回走。
经过西桥,听见桥下有人慨叹:“还是廖记的臭豆腐最香了。”
宋荔听着女声有点耳熟,下桥后,往两岸的石阶看去一眼,正好跟嘴巴里包着臭豆腐的柳如梦对上眼。
花魁娘子也爱食臭豆腐?
原来最后一份臭豆腐是被柳如梦的丫鬟买去了,宋荔冲对方笑了笑,推着小车离开。
柳如梦也认得她,是后院里会做蛋黄酥、蛋卷和鸡蛋糕的小厨娘。
三两口把臭豆腐吃光光,柳如梦吹了会儿风,散掉身上的气味,这才带着丫鬟匆匆回了绣楼。
春风楼分为前院和后院,绣楼坐落在后院,清静幽深,比起吵吵闹闹的前院,充斥着油烟的后院,绣楼安静之余,栽种了若干名贵花卉,风景宜人,内里摆设无一不精细。
收到花魁娘子让她送一碟蛋黄酥到绣楼的消息,宋荔很难不联想到西桥、臭豆腐。
往深处一想,她便立马明白过来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艳名才名远播的花魁娘子,怎么能让人跟臭豆腐联系在一起呢?
随着丫鬟的带领,宋荔来到绣楼,望着绣楼的奢华,正儿八经的富户家女儿住的绣楼,也不过如此了吧!
踏上台阶,一掀帘子,来到客厅,丫鬟对宋荔说:“你稍等,我进去通禀一声。”
片刻后,丫鬟过来领她进入内室。
推开的一扇花窗前,一道袅袅婷婷的背影弯在书案前,着缠枝海棠蜀锦衣裙,纤腰一束,云鬓花颜金步摇,处处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爱财如宋荔,一眼便留意到她乌发里的金步摇,起码价值几十上百两银子。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她的存款才不过3.5两银子。
这样一对比,活生生衬得她像个穷鬼。
“姑娘,宋厨娘到了。”
经过丫鬟提醒,美人放下摆弄的狼豪,转过身来,另一丫鬟捧来清水盆。
柳如梦掬起一捧清水,润湿了手指,又拿起一块香皂细细揉搓,尽管她手里没有沾到墨迹,嫩如菱角的手指分明很干净,却依旧清洗得很认真,仿佛沾染到许多灰尘
等等,宋荔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
香皂?
这种不符合大周朝时代的物品,宋荔见了它,又陌生,又熟悉。
脑袋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叫她浑身毛孔直直立了起来。
见她傻傻盯着柳如梦手里的香皂,丫鬟春燕看她跟个土包子,抬了抬下巴:“没见过吧,这个叫香皂,从京都里传来的,一块要十几两银子呢!”
宋荔心里一阵阵拍打的惊涛骇浪,舌头麻麻的:“你知道这香皂是哪家铺子卖的吗?”
春燕哪里去过京都,摇摇头:“我也是听说。”
“是一家陆记铺子,据说是由一位陆掌柜无意间发明的,除了香皂,还造出一种类似琉璃,比琉璃和玉石要清晰明净的玻璃,镶在窗子上,保暖又明亮,光线好,可惜后来陆记铺子关闭了,香皂和玻璃存世的量越来越少。玻璃市面上根本见不到,一块香皂,也被炒到几十两银子。”
柳如梦的声线似近似远,宋荔胸腔里的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如果说香皂有可能是古代土著意外发明,那么现在加上造玻璃,她心口里的答案呼之欲出——这位发明香皂,又造玻璃的陆掌柜,可能就是她的穿越同乡。
还是个理工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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