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被这番变故惊得回不过神来,常夫人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上前去扶人。
常老爷只是摔了一跤,并没有受伤,就是摔得狼狈让他面上有些下不来。他狠狠瞪着动手的罪魁祸首:“你敢打我?”
楚云梨扬眉:“是你自己往我手上撞。”
常老爷:“……”
一家人来找茬,说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没能解气不说,反而越发憋屈。
常书瑶最恨,明明他们夫妻感情好好的,结果左玉翠非要横插一脚把她撵回家。并且还是艾家主出面,想要和好怕是不容易。
“左玉翠,我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好笑:“你别光说,到倒是试试啊!”
常书瑶被气了个倒仰,倒是想扑上前打人,可她见父亲都打不过,自己上去定是自取其辱……大家闺秀在人前摔得人仰马翻,定然会变成一场笑话。
本来艾家主就对她各种不满,再让艾家听见这事,大概更不会让她入门。
“爹,我们走。”
楚云梨像是还嫌不够气人似的,摆了摆手:“滚!”
常家人:“……”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家人不想沦为别人的笑话,到底还是灰溜溜走了。
当日午后,艾家主派人送来了赔礼,楚云梨收下了。
倒不是缺这点礼物,而是她不愿意与艾家主撕破脸,哪怕大家不再来往,至少见了面要打招呼,做生意和气生财嘛。还有,艾夫人跑来找她麻烦是因为被人挑拨,就算她本身不讲道理……楚云梨和艾家主继续来往,继续做生意,那才是给她添堵。
那天后,楚云梨继续忙碌。
常家人像是忘了这些恩怨似的,再没有出现过,楚云梨怕他们对付左家,还派了人在村里住下,但凡发现,不对,立刻前来禀告。
这天,楚云梨从外面回来,马车刚停下,就看到隔壁院子的大门处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白面书生,容貌清俊,一举一动间带着几分雅致,对上楚云梨目光,还冲她温润一笑。
“见过姑娘。以后咱们就是邻居,还请姑娘多关照。”
隔壁原先住的是一双老人带着孙子孙女,楚云梨搬来的时候还给他们送了些点心,好奇问:“你是谁?郑叔他们呢?”
“他们回家乡了,将宅子卖给了我。”姜后远脾气温和,似有无限耐心。
这么一个人,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楚云梨点了点头,进了自己的院子。
那天后,两人经常在门口偶遇上,每次见面,姜后远都会跟她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楚云梨也每次都会应上两句。
如此过了四五天,这日一大早,隔壁就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似乎还有哭闹声,楚云梨听到动静后,出门时多瞧了一眼,刚好就看到一个八尺壮汉将隔壁院子的妇人一把推到了外面。
而地上许多东西散落一地,像是被人丢出来的。妇人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力道,整个摔倒在那堆东西里,痛得半晌爬不起来。
楚云梨沉下了脸,上前去扶人:“嫂子,你没事吧?”
妇人苦笑,冲她道了谢:“没事。”说完,推开了楚云梨的搀扶,去捡地上的被子。
楚云梨忍不住问:“这是出了何事?”
就她知道的隔壁这一家子已经在这儿住了几十年,分明是自己的宅子,如今却被这样的人撵出来,怎么看挺奇怪。
“我家那不成器的,经不住别人言语相激,跑去跟别人赌钱,一天就把我们这宅子给输出去了。”妇人说到这里,哭得泣不成声。
楚云梨颇有些无语,但凡沾上了赌,那是什么都能输,一般赌坊都有自己的契书,拿这种贵重的东西之前,都会让输者各种按手印,哪怕是到了公堂,那也是赌坊有道理。
也就是说,外人帮不上忙。
“快点滚,这以后就是陈爷的院子,没事少在门口转悠。”
说话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随从,转而面对身边的壮汉时,变得一脸谄媚:“陈爷别急,最多一刻钟,这门口就干净了。”
变脸之快,惹人侧目。
楚云梨打算先把生意做大,暂时没想换地方住,对于以后的邻居,难免会多关注几分。察觉到她的视线,那谄媚之人扭过头来,已然一脸凶神恶煞:“看什么看?爷是长得好看,但爷也不是什么人都……”
说到这里,他打量了一番楚云梨,眼睛一亮,面色已然缓和,眼神里带着点轻佻:“你这是看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壮汉拍了一下后脑,毫无防备之下,他直接往前踉跄两步,好容易才稳住身子。他不敢生气,回过头时又是一脸笑容:“陈爷?”
那个被称作陈爷的壮汉不吃这一套,并没有因为他的笑容而客气,呵斥道:“小赖,别对人家小娘子这么凶!”
叫小赖的随从微微一愣,目光在楚云梨和陈爷身上一扫,露出一抹了然的笑:“那……小的先走了,陈爷若是有吩咐,再让人来叫小的就是。保证随叫随到!”
一边说话,一边躬身往后退,路过楚云梨时,还冲着她也弯了弯腰:“给姑娘请安。方才小的出言不逊,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往后若有需要小的帮忙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陈爷呵斥:“多嘴!滚!”
小赖被骂了,先是一愣,随即作恍然状,伸手打了自己的嘴:“小的这就走。”
他人走了,而那边收拾东西的妇人不知何时已经拿着铺盖离开。围观众人见热闹不在,加上这位新搬来的邻居似乎不是好人,很快纷纷退走。
陈爷冲着楚云梨客气的点点头:“以后是邻居,姑娘若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不是我吹,这城里无论在谁跟前,我都有几分薄面。”
说到这里,他微微仰着下巴,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楚云梨面色如常,只点点头,然后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
马车转过街角,却被人拦住。她掀开帘子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姜后远,此刻他一脸的担忧:“左东家,方才那人似乎有些不好的心思,你要多加小心。”
楚云梨颔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般冷淡,姜后远一脸颓然:“左东家,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
楚云梨反问:“公子何出此言?”
姜后远直直看着她的眼:“我经常与你偶遇,每次打招呼你都是淡淡的……我……我是个男人,您若是有事,可以寻我帮忙。”
楚云梨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当然,在过去的那些时光里,除了冯韶安之外,你确实有不少男人对她表明心迹,想要照顾她,其中不乏有真心之人,但是,她通通都拒绝了。
这人见得多了,都会有识人之能。反正楚云梨没看出来面前之人对自己有多少真心,他的忐忑和小心翼翼都是装出来的。
“我记下了。”
楚云梨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没有撕破脸,只随口答应了下来。
生意上的事情不太顺利,楚云梨有发现常家在暗中抢她的客人,本来就没有多少利润的货,常家还把价钱压得更低。
楚云梨不止一间铺子,除了觉得常家像苍蝇似的讨厌让人厌烦之外,其他都还好。毕竟,真正赚钱的货物她还没有做出来。到时候,这些人捧着银子都不一定拿得到。
她这边气定神闲,可把常家气坏了。但他们不敢拿她如何。
白日里刚与常老爷见了一面,楚云梨看到了他黑沉沉的脸,心情挺不错的,傍晚回到家中,看到自家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正是那个谄媚的小赖,此刻他手里捧着个匣子,看到马车过来,急忙迎上前:“姑娘,这是陈爷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说是送东西,但语气和神情包括动作都不容拒绝,直接就把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
楚云梨看着那个匣子,没有伸手。
小赖一笑,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方绣工精湛的绢帕:“陈爷今日得到此物,觉得还算精巧,这才让小的送来。”
“我名下有绣楼,不缺这东西。我和你们家陈爷压根就不熟,不好收他的东西,你拿回去吧!”楚云梨说完,越过他就要往里走。
刚走两步,又被小赖拦住:“姑娘,陈爷处处想到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这话时,他语气沉了下来,里面满满的威胁之意。
“你在做什么?”
姜后远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小赖冷哼:“我劝你别管闲事!”
姜后远负手而立:“你们想要欺负左东家,得先问过我。”
小赖一脸鄙视:“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家陈爷的事,就不怕挨训?”
“这天底下是将王法的,你们家陈爷一看就不是好人,暗地里肯定做了不少坏事,你若是这个逼迫左东家,回头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大人。”姜后远一脸严肃:“我有一个同窗,是大人的小舅子。”
小赖面色微变:“我就是替主子送东西,又没做什么。”
他看向楚云梨,笑吟吟道:“姑娘不喜欢,稍后陈爷再送别的来就是。”
语罢,飞快进了隔壁院子。
姜后远满脸担忧:“左东家,他们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往后你要小心。”
楚云梨点点头,转身进门。
姜后远看她一点都不害怕,顿时皱起了眉。见她头也不回,上前两步道:“左东家,我有个提议,不知你可否抽出一刻钟听我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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