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人民x报》在副刊登了一篇关于UFO的文章,正式将这个词引入国内,迅速培养了一批民科。
时代有时候很奇妙的,能将看似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联系到一起。比如张学良听过周杰伦的歌,宋美龄看过《快乐大本营》,当然这未得到证实。
但1979年的中国人在研究外星人,这是真的。
他们的讨论很快吸引了很多人,江珊也竖着耳朵听,奇道:“UFO是飞碟嘛?”
“不,它是指不明飞行物,甭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你不认得,都可以叫UFO。”陈奇道。
结果他刚说完,那边聊天的其中一个年轻人忽然转过头,接话道:“哎这位同志,我不认同你的观点,UFO明明就是指飞碟!”
“哦对,你说得对!”
陈奇没兴趣跟他掰扯,对方却纠缠上来,上前几步道:“同志,UFO有着严谨的科学体系,我们用科学说话,有清清楚楚的事实依据”
他忽然变得很神秘,看了看周围群众,道:“我要说点不该说的,你们千万别惊讶,这才是这個世界的真相。”
“难道这个世界被旧神统治了?”
陈奇震惊。
“神?不不,UFO不是封建迷信。”
年轻人使劲摇头,自信满满的开始了表演:“话说在1947年,美国犹他州有一个叫罗斯威尔的地方”
“罗斯威尔在新墨西哥州。”
“啧!你懂还是我懂啊?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是BJ航空学院的,知道很多伱们不知道的资料。话说这个罗斯威尔,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
年轻人唾沫横飞,给1979年的人民群众讲了一遍大名鼎鼎的罗斯威尔事件。
“最后这件事被美国军方掩盖了,其实在那里建了个基地,秘密研究外星人。美帝科技为啥那么牛逼啊,就是研究外星人出来的!”
“哇!”
他吐出故事的结尾,听得大家一惊一乍,高潮迭起的。
“美帝就是一肚子坏水!”
“中美都建交了,别这么说。”
“外星人落在美国,那就是资本主义的外星人,我们应该反对!”
“俺们国家有外星人么?你说当年尼克松老小子来中国,也没带个标本啥的,让俺们见识见识?”
“就是,听说美国鬼子当年登月带了几百斤月亮土回来,建交的时候就给了我们1克,小气吧啦的!等俺们上去的时候,1克都不给他!”
妙极!
陈奇仿佛在看《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特别特别有意思,问:“这么说,你相信有外星人?”
“绝对有!宇宙这么大,肯定有和地球环境相似的星球,那就肯定能孕育生命!”年轻人信誓旦旦。
“我们友好探讨一下啊”
陈奇摸了摸鼻子,笑道:“首先,外星人这个定义就不准确,你又没见过,你凭什么就定义成人呢?你怎么知道它们一定是人类的形状?
它们就不能是硅基生命么?或者是一棵树,一块石头,一坨液体,一团虚无的精神意识,甚至是一条鱿鱼,对不起,反犹了
所以我觉得不应该叫外星人,叫外星生命比较合适。
其次,你刚才说神是封建迷信。
古籍《拾遗记》里有写:尧帝登位第三十年,西海出现了一艘巨大飞船,能放出柔和的光芒,被人们称作贯月槎。
这描述就很贴近所谓的飞碟。
只是古人不理解,当成神仙来看待。那我们换一个角度想,传说中的神,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宇宙里的高维生命?那些不可名状之物?
你看这宇宙浩瀚,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啊,对宇宙应怀有敬畏之心,记住一句话: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咝!
年轻人浑身一颤,似被三体人醍醐灌顶。
随即他面露狂热,双目放光:“同志!您说的太有道理了,是我狭隘了,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UFO!”
“不不,我们就随便交流一下。”
“不不不,您对宇宙奥妙的理解足可以当我的老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超,BJ航空学院的,我和几名同学都是UFO爱好者。
我们搞了一个UFO兴趣小组,您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们好去拜访!”
“这就免了吧,我对UFO的兴趣还没有对一盘回锅肉大。”
“您一定要留,不然我不放您走!”
陈奇看着这个家伙,20来岁,胖胖乎乎的,与后世大学生一样清澈又愚蠢,还搞什么UFO兴趣小组。
蛋疼!
不过他转念一想,等进入80年代,有两股热潮会席卷神州大地,一股是气功热/特异功能热,一股是UFO热——连张艺谋都说自己见过UFO。
气功热敏感,不好搅合——如果可以,他还真想玩一把神棍流,可惜会404。
UFO热有意思,拓展开就是科幻,虽然科幻在国内是后娘养的,哦不,是丫头养的,但他不嫌弃。
当交个朋友吧,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于是乎,陈奇留了个联系方式,江超也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兴高采烈的走了。
“大家安静!保持安静!”
“在两侧排好队,让我们作家先过来,不要拥挤不要拥挤!他们专程来看望大家,我们也别让他们为难,万一取消见面就不好了。”
下午时分,整个书市都骚动起来。
人们跑到门口两侧,挤挤攘攘的抢位置,中间留出一条道路。没多久,掌声忽如暴风骤雨般响起,一篇篇语文课本踩着小路走了过来。
叶圣陶:《多收了三五斗》
臧克家: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冰心:《小橘灯》
刘绍棠:《榆钱饭》
叶圣陶已是85岁高龄,群众见他精神矍铄,口齿清晰的向大家问好,愈发情不自禁地拍手。
他们都是来参加文代会的,顺便来书市看看,这也是对文艺事业的一种支持。57年那次书市,茅盾都来过呢。
臧克家诗兴大发,当场写了一首诗:“望着一张又一张热情的笑脸,像早晨的太阳刚刚出山,我们有的虽然已经七八十岁,还想再活它二十年,写它二十年”
该说不说,这诗很白。
冰心也79岁了,为书市题了词,讲了两句话。
她的口碑不咋好,很多人喷她,具体如何,不做讨论。
只是她过世了也不安生,墓碑被亲孙子泼油漆,刷了:“教子无方,枉为人表”八个大字。据说是因为她儿子出轨闹离婚,孙子为妈妈讨公道
刘绍棠43岁,年纪最小。他成名太早了,十几岁就进了作协,被誉为神童,与孙犁一起是荷花淀派的代表作家。
他有个女婿,叫司马不北。
还有个好朋友,是大领导。
几位名家亮相,龚雪、梁晓声等人都跟见了大明星一样,想去握握手,说几句话,最好再要个签名。
陈奇挺喜欢汪曾祺的,可惜人家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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