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成听到秦渊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在朝堂当差那些年的事儿,稍稍定神后,白成开口道:
“陈党势力极大,与其说陈公是首辅,不如说他的决定很大程度上能影响朝局,近些年来年纪大了,看似对朝堂的事情不上心,实际上只是借口,如今的朝局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再然后白成就不愿意多说,或许是有一段辛酸往事。
秦渊没再追问,默默的思考白成的话。
照这么来看,这位陈公所带领的陈党,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而眼下这位夏有德被封为试点督察使,他又是陈公的人。
那么清州城被选为试点,很大概率就有陈公在背后推波助澜。
秦渊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他们两人。
淮王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无论如何,这对清州城都算不上好消息。”
秦渊理解,这次试点商税推行,里面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秦渊苦笑一声:“提出个新奇法子,反倒给自己惹来麻烦了。”
白成安慰道:“试点商税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解决朝廷的税收问题,所以这过错不在你身上。”
淮王安慰两声,继续道:“秦渊,知府跟你说过,晚上了他们会邀请你去谈,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知道他们要跟我谈商税试点,其余一概不知,猝不及防的事情,没什么准备。”
秦渊如实道。
淮王沉吟片刻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不能主动牵扯进来,事是他们在做,如果你一旦牵扯过深,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
“本王把玉佩给你,代表你是本王的人,你要时刻戴着,希望能帮到你。”
秦渊闻言立马道:“这怎么能行。”
之前淮王送的玉观音,出事了拿着玉观音找他,能解决祸端,相当于一次性的东西。
现在要时刻戴着玉佩,那就有点荣辱俱损的意思。
一旦秦渊牵扯到了事情,淮王脱离不了关系。
到时候定然有人会以此来攻讦淮王,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秦渊才下意识的拒绝,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外人身上。
淮王态度强硬道:“你必须收下,如果光让你一人面对他们,本王做不到问心无愧,毕竟你是我们清州城的人,也是白成的学生,难不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要你一个小辈冲锋陷阵,还给不了你任何保证?”
白成出言附和:“收下吧,王爷的一片真心,你若不收下,王爷心里过意不去。”
秦渊收下玉佩,系在腰间。
“多谢王爷,多谢白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厚望。”
“谢谢的话不用多说,晚上跟他们聊完,你一定要抓紧回来汇报,我们在白府等你。”
“嗯!”
这次事发突然,没有提前收到消息,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导致不知道来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有应对之策,导致两眼一抹黑。
但秦渊知道,今晚只怕宴无好宴。
尤其是在他得知陈公以及陈党后,更觉得没有好事。
傍晚。
虽然没到夏至,但夏天终究是长白天。
秦渊已经找到知府,要面对这场鸿门宴。
“知府,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紧张?”
路上,秦渊瞅了眼知府,玩笑道。
知府闻言身子一抖,回头白了秦渊一眼:“咱们不一样啊,你又没有官身,待会儿出现问题,他们又没法要挟你,可我不行,他们向上面随便说两句,我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秦渊不置可否。
来到预定酒楼,两人踏足进入二楼雅间。
“进。”
得到应许,秦渊两人进门。
知府进门后笑吟吟道:“两位大人,他就是秦渊,提出试点商税的人。”
“不错,年轻有为。”夏有德目光淡然打量秦渊。
秦渊此刻也在观察他们两人。
夏有德看着文质彬彬,说话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做派。
至于旁边坐着独自瞥向窗外喝闷茶的,怕就是马维忠。
收回目光,秦渊微微拱手,不卑不亢道:“见过两位大人。”
“坐。”
夏有德伸手邀请,知府先给秦渊拉开椅子,最后他才坐在秦渊身旁。
秦渊入座后,马维忠漠然目光瞥向秦渊,见他报以微笑,冷哼一声,怒声道:“人都来了,还不让小二拿酒上菜!”
这话看似是冲着知府喊,实际上是在喊夏有德。
夏有德微笑着也不恼,知府立马起身去让小二上菜。
酒菜上桌。
秦渊这次没有等他们开口,而是先行问道:“两位大人,小人有一事,这次商税的试点,为何会安排在清州城。”
夏有德随意道:“还是因为秦渊你在这里啊,你可是提出试点的第一人,而清州城又是税收大城,用来试点刚刚好,也符合你最初的选择。”
马维忠倒显得直白许多:“你写的只是建议,难不成让陛下听你的!”
“不敢不敢。”
秦渊面带微笑,总觉得这马维忠是吃枪药了,更觉得他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综合体。
但下一秒,秦渊抛弃这个想法,觉得马维忠也是一个人才。
短短两句话就让人对他产生刻板印象,那么这就是他故意展示出来的形象。
不然他也不会被下放成为副督察。
不同于夏有德的内敛,他的这种主动展示形象,更容易伪装自己。
果然京城来的官员,没有简单的。
秦渊对他们两人稍作分析后,继续道:“多谢两位大人解惑,小人的即兴所写,能被陛下看重已是荣幸,怎敢奢求其他,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误会。”
“两位大人有什么关于试点的疑问,我一定会竭力解答。”
夏有德面色微微一僵,但掩饰的很好,立马道:“好啊,你已经是秀才,何必再以小人自称,试点的提议很好,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今天的宴会,一方面是和你多多接触,另一方面是听说你搞出了水转纺车,并且还很赚钱,若商税从你这里先下手,你不会为难吧?”
秦渊知道这是夏有德在夺回话语权。
毕竟刚刚他的细微小动作被秦渊关注到,所以他才会不满秦渊的态度。
很忌讳的,上位者不喜欢被下面的人牵着话题,哪怕是自己不懂的领域。
秦渊不慌不忙回应道:“当然不会,商税自然要从我做起,毕竟是我提出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起到带头作用。只是这该怎么收,如何收,怎么才能传开,这就需要夏大人你们商量了。”
秦渊淡淡一笑。
此话一出,知府立马道:“秦渊,两位大人,酒菜已经备好,下官想着要不要咱们走一个,活跃一下气氛,也好增进感情啊!”
“也好。”夏有德附和,就连马维忠也端起酒杯。
短短的几句对话他们发现了,这个秦渊能写出商税,是真的有真材实料。
无论是纸笔上的书写,还是眼下这三言两语,他都表现得极有水平。
虽然两人政治立场不和,但在商税这件事上达成了暂时统一。
毕竟是为朝廷创收,也为自己背后进账,这要是刚开始就把秦渊给得罪了,日后工作还真不好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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