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府衙里边。
谢知萱与顾凌等到了黄昏,天色渐黑,都未见顾渚过来。
顾凌的脸色比谢知萱还要黑,“顾渚可真是丢尽顾家男儿的颜面,你不如写休书休了顾渚!”
谢知萱一笑道:“哪里有女子休夫的?”
顾凌恼道:“说话不算话,辱我顾家男儿的信用!”
顾凌话音刚落,外边传来陈府尹的声音,“五爷……请。”
谢知萱见着顾渚前来,轻轻一笑道:“顾大人可是让我们好等,纸笔已经备好,顾大人只需要在这三份和离书上签上你的名字就好。”
顾渚见着谢知萱的笑意,沉声道:“不必和离了,随我回侯府,日后我必定不会再因为陈碧玉而苛待于你。”
谢知萱愣住了,方才顾渚明明已经说过,待他下衙后就来签字,为何就不愿意了呢?
“顾渚,我已决心要和离,并非是欲擒故纵!”
顾渚看向谢知萱道:“我知晓先前我的确是对你有些不好,但是日后不会了,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再嫌弃你是卑贱的药商……”
顾渚回想起方才同僚的议论,他若是真的和离了,恐怕才会被沦为笑话,休书叹忘恩负义之言还有,他放着这么美貌的妻子和离,更是会被同僚笑话眼瞎。
顾渚道:“今日你就随我回府……我日后会给你侯府五夫人该有的一切颜面。”
谢知萱紧皱着眉头看向顾渚,“迟了,五爷应该没忘记你在满月宴时对我做了什么事情吧?但凡您在满月宴之前说今日这番话,我怕是也不会和离。”
顾凌听着谢知萱此言,紧皱着眉头。
顾渚道:“那时我也是受了陈碧玉的蛊惑,想着让你给陈六郎做侍妾也不算是委屈了你,我如今已经后悔,好在你平平安安无事。”
谢知萱轻呵了一声,“签字吧,多说无益。”
顾渚上前去拉着谢知萱的手腕,“我今日所言都是真心的,我已知错,日后我们好好做夫妻……”
谢知萱看着顾渚握着自己的手腕,她讽笑了一声,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离之日,顾渚竟然还会心生后悔,多可笑。
顾渚脸上传来一阵疼意,一个踉跄,松开了谢知萱的手腕倒在了地上。
顾凌上前又往顾渚另一侧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顾凌!你!”
顾凌抓住了顾渚的衣领道:“出尔反尔有意思?顾家男儿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没担当的懦夫?什么日后好好做夫妻,不可能!”
顾渚挨了少年两拳头皱眉起身道:“顾凌!我是你亲五叔,你就这般不尊长辈吗?”
顾凌紧皱眉头道:“长辈?你的所作所为配当我长辈吗?等我爹归来,我就让我爹分家,永嘉侯府有你迟早被你牵连名声。”
顾渚冷声道:“你祖母可还在人世,你怎么说得出来分家这话的?”
谢知萱将和离书拿到了顾渚跟前道:“分家的事情日后再说,还请五爷签字,你我也不要再多过于纠缠了。”
顾渚看向了谢知萱道:“你爹因救我而死,我可能签字和离,让你受尽长安城众人的笑话,你我和离之后,你很难再嫁得一个好夫婿!”
顾凌道:“那就不牢你操心了,知萱定会嫁一个比你好千倍万倍的夫婿。”
谢知萱听着顾凌自夸,浅浅淡笑,顾凌这倒也不算是自负,他的确是要比顾渚好上千倍万倍。
顾渚看向顾凌,紧蹙眉头道:“你叫你五婶什么?知萱?”
顾凌冷声道:“知萱也是你能叫的?”
顾渚紧皱着眉头,“知萱乃是我拜过天地的结发夫妻……”
顾凌走到了一旁拿着门栓便敲在了顾渚的后脑勺,顾凌在军营之中历练过,这敲下去,只会令人刚刚晕厥过去。
顾渚被门栓一砸,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谢知萱望着顾凌道:“你做什么?!你……”
顾凌道:“他太烦了,我可不想天天盼着你何时和离了。”
顾凌从谢知萱手中取过了和离书,又从一旁拿来了印泥,拿着顾渚已经晕厥过去的大拇指印了印泥,将通红的大拇指盖在了三份和离书之上。
谢知萱见着顾凌这粗暴直白的手段,一双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顾凌将印上了指纹的三份和离书给了陈府尹,“陈大人,敲印吧。”
陈府尹:“……”
在一旁见着了全程的陈府尹,望见递到自个儿眼前的三份和离书,“世……世子……您别为难于下官,这,这哪里能作数?”
顾凌道:“这指印是不是顾渚的?”
陈府尹道:“是,可是是您砸晕了他,才印的指印……”
“我砸晕了吗?”顾凌厉眸看向陈府尹,“我没有砸晕他,是他印好了指印之后,晕了过去的。”
谢知萱见着顾凌这般耍无赖的做法,她望着躺在地上的顾渚道:“是,陈府尹,我也看到了是顾渚印了指印之后,自个儿晕厥过去的,您怕是记错了。”
陈府尹满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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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声音低沉道:“你也想要忘恩负义?你若是记得谢神医的恩惠,就拿出来官印敲着。”
谢知萱朝着陈府尹行礼道:“府尹大人今日之恩,我没齿难忘,还望府尹大人行个方便。”
陈府尹轻叹了一口气,拿出来随身携带的官印,拿过了三份和离书道:“这和离书上写着聘礼全还,也不要顾家的一分一厘,这若是按照和离来,你可以再多要些的。”
谢知萱浅笑道:“不必了。”
陈府尹将官印放在了通红的印泥之上,在和离书上敲上了官印。
谢知萱见着官印落下,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自此后,她与顾家毫无干系,与顾渚也是毫无干系。
和离书留在府衙之中一份,谢知萱将还有两份珍重地折好放入随身的荷包之中。
打算明日里去顾家拿嫁妆之时,将本该给顾渚的这一份和离书给郡主。
出了府衙,天色已经大暗,长安城之中也有了宵禁,路上已无人了。
顾凌将谢知萱抱起转了一圈,“终于不必天天盼着你和离。”
谢知萱站定后,望着顾凌的眼神也是放松的轻笑。
顾凌道:“日后就要天天盼着何时定亲,何时成亲,你何时能有身孕……”
顾渚晕厥了两刻钟左右,便恍恍惚惚起来,已经不见顾凌与谢知萱,他跌跌撞撞出来时,就见着跟前相拥的二人。
顾渚觉得他定是还在梦中。
一定是在梦中,否则怎么可能会见到谢知萱与顾凌二人会相拥在一起?
顾渚摇摇晃晃间,又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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