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阮七七被鞭炮声吵醒了,但她不想起来,便在床上赖着,自从怀孕后,她就很少做饭了,基本上吃食堂。
部队食堂全年无休,品种多样,干净卫生,营养全面,味道也很好,比自己做饭省时省力多了。
“中饭想吃啥?”
系着围裙的陆野回来了,手里还提着空桶,他刚去楼下晒被单,七七爱干净,半个月就得换一次被单床单,楼下阳光足,还有几排晾衣杆,晾晒很方便。
“不饿,你自己吃吧。”
阮七七刚啃了个苹果,不觉得饿。
“我把饭菜打回来热着,饿了你再吃,行不?”
陆野好声好气地商量。
“行吧,打一荤一素就行。”
阮七七同意了。
“我现在去打,看有没有小炒肉,去晚了抢不到。”
陆野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着饭盆就往外跑,阮七七在心里默默数:“三,二一!”
一块碎花围裙飞了进来,精准地挂在墙上。
她嘴角扬了扬,钻进被窝里继续赖床,这种睡觉睡到自然醒,三餐有人送到嘴边的幸福生活,再过五百年又何妨!
“大姐,新年好!”
走廊上传来陆野的叫声,没多会儿,他便跑了回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封鞭炮,点了后扔在走廊上,欢迎阮霜降的到来。
这是阮家湾的风俗,正月有客上门,放鞭炮迎接是最高礼仪。
“新年好,妹夫,七七呢?”
阮霜降笑盈盈地问好,手里提着个篮子,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她从乡下带来的土特产。
“我在屋里!”
阮七七准备起床了。
陆野迎着阮霜降进屋,沏茶,拿瓜子糖果招待,还说:“大姐在家里吃饭,我去食堂打菜。”
“不用,我吃了来的,坐会儿就走,这些东西你和七七吃。”
阮霜降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腊肉,香肠,腊鱼,猪血粑,糍粑等,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
“吃了也再吃点。”
阮七七下床穿好衣服,把桌上的东西都收了,陆野拿了个篮子,多带了几个碗,去食堂了。
“你又来干什么?”
刚走出门,陆野就和夏桃碰上了,他脱口而出,眼神一如既往地嫌弃。
“给七七拜年,和你没关系。”
夏桃白了眼,和他擦肩而过,但她看到了门口的鞭炮屑,空气里还有未散尽的火药味,她的胜负欲腾地冒了出来。
“为什么不放鞭炮?”
夏桃质问。
她最讨厌差别对待了,凭啥别的客人放鞭炮,她上门却冷冷清清。
“没空!”
陆野言哼了声,健步如飞地走了。
“六两米饭,三荤一素!”
夏桃追上去喊,大院食堂做的饭菜真不错,比有些饭店做的都好吃。
陆野没理,他才不要给这癫婆打饭。
“不打我天天来!”
楼上传来夏桃阴瘆瘆的威胁声,陆野抬起头,冲她狠狠地瞪了眼,咬牙走了。
随后,三楼传来噼里啪啦地鞭炮声,夏桃自个进屋拿的鞭炮,还挑了个最大的,等鞭炮放完了,她再重新进门,大声叫道:“新年好!”
“新年好!”
阮七七对她的疯操作早习惯了,非常配合。
阮霜降虽然不太适应夏桃的疯癫,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和她正面相对,夏桃眼里闪过怒色,竟是昨晚拿火烧她的神经病女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会儿她就要狠狠地教训这娘们。
“她是我大姐。”
“大姐,她是我同学夏桃。”
阮七七给她们介绍。
“夏同志新年好。”
阮霜降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眼神也变了,之前是看癫婆的眼神,现在是看工农兵大学生的眼神,有着质的不同。
“大姐新年好。”
夏桃语气有点遗憾,没法报仇了。
阮七七发现她说话有鼻音,便问:“怎么过个年还感冒了?”
夏桃朝阮霜降悻悻地看了眼,再掏出手帕,擤了下鼻涕,说道:“昨晚用冷水洗头,着凉了。”
大半夜没地方搞热水,她只能用冷水洗头,今天起床鼻子就堵了。
“咋不用热水洗?”阮霜降关心地问。
“用完了。”
夏桃随便找了个理由,其实是她懒得打。
“夏同志你别嫌我唠叨,头迟一天洗也没什么,大冬天你咋能用冷水洗头呢,寒气入体对身体没好处,你现在年轻不觉得,等你结婚生了孩子,就会后悔了。”
阮霜降喋喋不休地劝,她觉得夏桃太不爱惜身体了。
“我不结婚,也不生孩子。”
夏桃很认真地解释,她也不觉得烦,相反,她很喜欢阮霜降的唠叨,因为她记忆里的养母也是这么唠叨的,有好多年没听到了。
“现在你还年轻,自然觉得一个人好,等你碰到喜欢的男人,肯定会觉得结婚好。”阮霜降笑道。
“我不喜欢男人。”
夏桃语气很嫌弃,尤其是昨晚上泼她尿的王八蛋。
阮霜降愣了下,她感觉到了夏桃的认真,好像不是在说笑,她心里一下子想了许多,还猜测夏桃可能被男人伤过,一时间走不出来。
她很识趣地没再劝了,唠起了老家的事,还说了大队长的请求。
阮七七从原身的记忆里,找出了阮福来这个人,比他爹正直得多,也是家族里唯一帮过原身姐妹的,但很可惜,阮福来回来时,原身三姐妹都已经出事了。
不过阮小雪的身后事,是阮福来出钱操办的,他还严厉地谴责了父亲,但他一个人的作用太小,并不能阻止族人的贪婪。
但原身还是很感激阮福来。
“我让陆野去查一下,要是阮福来表现确实不错,肯定有机会提干。”
阮七七没把话说死。
阮霜降也很聪明,没再提这事了,关心地问她身体情况,得知一切正常,她放心了不少,还说:“孩子的小衣服和小包被,还有尿片,我都在准备了,你不用管。”
“你也不用准备太多,楼里有嫂子帮我准备了些。”
阮七七说的是楼里的嫂子们,因为帮她们安排了工作,这些人都准备了给孩子的礼物,她家崽崽从婴儿到三岁的衣服,都不用买了。
“其他的少点没事,尿片可一定要多备些,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阮霜降把这事给揽下了,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带孩子的事,阮七七和夏桃都听得直打瞌睡,太催眠了。
“我回来了!”
陆野带着一身冷气回来了,提了满满一篮子菜。
小炒肉,红烧肉,炒鸭子,扣肉等,全都是硬菜,还有满满一大盆饭。
饭菜摆在烤火桌上,一边烤火一边吃,特别舒服,阮霜降略吃了些就走了,下午还得上班。
“自打有了订单后,林厂长的嘴就没合拢过,看到我就夸你是诸葛亮,还说要请你吃饭。”
阮霜降一边穿外套,一边打趣林厂长。
“他可真沉不住气,等去了广交会,他那牙都得乐掉!”阮七七损了句。
“哈哈,他求之不得,我走了,你们慢慢吃,别出来了!”
阮霜降穿好外套,准备去拿空篮子,却发现篮子又装满了,有肉有鸡蛋还有麦乳精和奶粉,都是好东西。
“你们自己留着吃,我现在有工资,都花不完呢!”
阮霜降想拿出来,阮七七阻止道:“我和陆野又涨工资了,钱更花不完,这些是给念念盼盼的,自家姐妹不用这么客气。”
阮霜降愣了下,眼睛微红,她听懂了阮七七的意思。
“哎我不和你们客气。”
她笑了笑,提着篮子走了,走出门后,她的泪水流了下来,很快她就擦了,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她不能矫情,以后不会再哭了。
阮七七其实早就察觉到了阮霜降的变化,她也没打算隐瞒,毕竟她和原身的差别那么大,阮霜降亲手带大的原身,亦姐亦母,必然是瞒不过的。
但她既然用了原身的身体,肯定会照顾原身的姐妹,而且阮霜降和阮小雪都还不错,也很识趣,她愿意帮一帮。
没多久夏桃也走了,她一边吸鼻子一边骑车,跟在阮霜降后面。
她以为白丰收是阮霜降男人,阮霜降她教训不了,白丰收她可不能放过,只是她现在脑袋有点晕沉沉,感冒加重了。
“阿嚏!”
夏桃连打了三个喷嚏,等她打完,阮霜降骑没影了,她蹬了几下去追,但路边的院门开了,出来个人,眼看就要撞上了。
情急之下,夏桃往旁边躲,但她现在晕沉沉的,反应慢了不少,就这么华丽丽地摔在地上,自行车还压在她身上。
夏桃疼得直抽冷气,摔跤可真他玛疼啊,全都是昨晚那个男人害的!
“对不起!”
白丰收很不好意思,伸手去扶自行车。
“别碰我!”
夏桃全身突然变冷,眼神也多了些杀气,白丰收愣了下,赶紧解释:“我扶自行车!”
他将自行车扶好,夏桃也爬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夏桃眼里的杀气更浓了,空气里火花四射。
又是这王八蛋!
每次看到这王八蛋都没好事,昨晚泼她尿,害她感冒,今天害她摔跤,她近五年的倒霉事,加起来都没这两天多。
草,她和这王八蛋不共戴天!
【对不住,更新迟了,今天出去吃饭,回来晚了,白天我再补上,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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