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里出来,衙门口还有一些人没走,见得苏武出来,一个个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武。
苏武也被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奇怪的眼神表情,他还真感受不到是什么情绪与感情。
苏武只抬手打个招呼:“诸位,散了去吧”
说着便也着急出门去,武松与董坚相随,要去做一件事,买房,买家具,买个能做饭的厨娘。
这些事,都要去找牙人,自己去寻,费时费力。
哪里有牙人呢?
自是武大郎家隔壁小茶楼的王婆,也是故事里那个撮合西门庆与潘金莲的王婆。
“哎呀喂,这不是苏都头吗?老身还说怎么家中有喜鹊在叫呢,原来是苏都头今日要上门来,快坐快坐,老身亲自沏好茶。”
王婆,一个牙尖嘴利浑圆敦实的老泼妇,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苏都头自也没什么好脸色,只说:“典一间临街的屋,再寻个伺候人的小娘,要多会几样饭菜的”
“诶呦,这般大的买卖呢?那都头可是寻对人了,都头吃茶,这事到得老身这里,那不是手到擒来吗?只消待得老身出门片刻,先带都头去看屋,再带都头去看伺候人的小娘。”
王婆是真没想到今日会有这般大生意上门来,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速去速归就是。”苏武摆摆手。
王婆把茶水摆好,马上出门去。
苏武便又看武松:“二郎啊,我那老屋,旧是旧了些,但也不算太差,你若是要搬出来住,便送与你住,如何?”
武松摇摇头:“哥哥美意,只是我这刚刚团圆,自不好与兄长分家的”
苏武只笑了笑,这事吧,既然说出口了,那必然就是武松有所需。
要不得几日,武松就得搬出来住了,原因就是他家那嫂嫂潘金莲,如狼似虎吓人,武松感受一回之后就得远远躲着了,就要找地方住了。
“嗯,你只记下,愿住就去,不愿罢了。”苏武点着头。
却也看了看隔壁武大郎的家,不免认真在想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解决?
难道真就看着西门庆与潘金莲的故事发生?
看一看当面武松,再想想大早上为弟弟用心良苦,特意给自己送炊饼的武大郎。
这对兄弟,着实命苦,兄弟感情,更是感人肺腑。
本也是抢了武松的机缘,此番也该回个情分,如此,心中无亏。
西门庆与潘金莲的事,便不能发生。
再看看隔壁,苏武打定主意了,看来动作还要快一些才是,先把西门庆搞定。
至于潘金莲,若无人真正费心费力从中挑拨引诱,她还真不一定有那份天大的胆子。
这个王婆也是个祸患,她就是那个主要的挑拨引诱之人,暗地里她也不知做了多少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边,苏武在等房屋信息。
云理万在府中,正是大发雷霆:“岂有此理,一个小小都头,也敢如此欺辱本将!”
西门庆在一旁:“参军,我却是觉得这事吧,那知县怕也有授意,就怕那知县护着苏武。”
“孟义那厮,本属泥鳅的,他当不曾有何授意,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云理万倒也门清。
“这就好这就好,还怕那知县护着他呢,没有知县护着,苏武算个什么东西。”西门庆心中一松,早已是咬牙切齿。
西门庆是有钱,但此时并不十分豪富,五百贯对他来说着实也是一笔巨款,岂能不心疼?
西门庆真正的豪富,还需要未来的几番机缘,原始积累主要还是靠女人。
“你有什么主意没有?”云理万问西门庆。
西门庆立马点头:“不知参军麾下,可有那身强体壮身手不凡之辈?”
“嗯?”云理万疑问。
“主要是那苏武啊,还真有几分武艺在身,以往不曾显露,只以为他是个身强体壮罢了,如今才知他身手不凡,他身边还有一个大汉,还不知叫什么名,也是武艺高强,要对付起来,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
西门庆答得很认真,已然就是在绞尽脑汁想计策。
“武艺高强?有多强?”云理万也是习武之人,麾下军汉也有四五百号。
便是一营厢军兵马之数,至于这四五百号多少是空饷,唯有云理万自己知道了。
“寻常十几个人,近不得身。”西门庆答着。
云理万便是面色一沉:“这般身手?倒是麻烦。”
可见那几百号厢军之中,还真的拔不出来高个子,大宋朝武备废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西门庆也是面色一沉。
却是云理万立马又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待本将一封书信去东平府,既然江湖事,那就江湖了,请个人来,定把苏武打个手断脚折。”
江湖事江湖了,主要也是如今局面,报仇之事还真只能暗地里来,明面上还真不好动那县衙都头苏武。
“那人可靠得住?”西门庆问道。
“此人身长近丈,腰阔数围,一身好武艺,江湖盗匪出身,而今私下里也做私贩马匹营生,以往在东平府结交此人,只要给得足够银钱,他自办得妥妥当当,他麾下也还有一批好手,杀人越货也不在话下。”
云理万也还真有路子。
“何人如此了得?”西门庆问。
“倒是有个江湖诨号,唤作‘险道神’,名叫郁保四。”云理万答着,既然说到这里了,这跑腿的活显然就是眼前西门庆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西门庆急不可待,又问:“不知到了东平府,往何处去寻?”
“你拿着本将书信,定不要经手旁人,你悄悄去,快去快回,只管去东平府的车马行里问就是了,报某名字,他自会见你。”
“那就请参军快快写信。”西门庆已然把苏武恨入骨髓了,那是一刻都等不得。
眼前云理万还只是要让苏武手断脚折,西门庆只想着既然请得这般凶人来,杀了苏武最好,杀之而后快,大不了多给钱就是。
这也是西门庆在阳谷县的脸面,他也靠这张脸面在阳谷县做营生,这张脸面不挣回来,不让人知道他西门大官人的厉害,往后还真不好营生了。
反正险道神郁保四这般江湖大盗,查必然是查不出来痕迹的。
云理万倒也不拖沓,想来也是心中恨极,提笔就来写。
西门庆拿着书信就出门去,心中只想,最好是当场就看到苏武横尸街头。
那边,苏武正跟着王婆看房子,看得几间,已然就挑上了一间,就在自己老屋不远,这也是苏武挑中的原因之一。
再去挑小娘,这次在王婆的小茶楼里挑,王婆带来一大批,一张嘴个个夸,这个也好那个也棒。
其实,眼前都是苦命人。
只看一个年纪最小,不过十三四岁,破衣烂衫,骨瘦如柴,好似随时随地就要晕倒了去。
苏武抬手一问:“这个会做饭菜吗?”
“会,女儿家,岂能不会做饭菜?自小就学,好手艺。”王婆直接夸,一张嘴全凭她上下说。
给钱,苏武爽快非常,挑选这个,主要是怕这姑娘可能真会马上饿死。
王婆接过钱,两笔钱一起给,屋钱二百一十贯,人价八贯,王婆自是有抽成,已是喜上眉梢:“还不磕头,还不见过主人?”
那小姑娘往地上一跪,磕头,轻声细语:“拜谢主人”
“好了,随我走吧。”苏武起身就去。
小姑娘怯生生跟在身后。
只待走得片刻,忽然身后小姑娘开口了:“主人,其实奴家,不曾见过什么像样的好饭食,哪里又做得来”
“啊?”苏武转头去,是这个道理啊,都瘦成这样了,眼看着就要饿死的人了,能见过什么吃过什么?想来也是吃糠咽菜都混不到一日两餐的人,怎么可能擅长做饭?
“主人息怒。”小姑娘只看高大非常的苏武虎目一张,便是吓得连连颤抖。
“不关你事。”苏武摆摆手,转头就骂:“他妈婢也,王婆,舌头当割了才是。”
他妈的,一个不慎被黑中介骗了,好在那房子还是个不错的房子。
一旁董坚在劝:“都头息怒,这些牙婆,都是这般。”
武松大怒:“直娘贼,待我回家时候,顺带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罢了,便先这样吧,不会可以学,这小娘再不找到主人家,怕是就要饿死了,就当做好事了。”
身后那小娘闻言,便是个低头落泪。
苏武暂时也懒得计较了,钱货两讫了,此时回头与一个泼妇吵架,没什么意义,那泼妇的生存之道,靠的就是撒泼。
即便武松去,当街打泼妇,武松响当当一条汉子,大概也是做不出来,到时候还惹得自己一身腥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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