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想要查明真相,阻止真凶火烧山庄,她原本以为最大的难题,是如何才能找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真凶。
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原来她横亘在她面前的最大阻碍并非幕后真凶,而是面前这些各怀鬼胎的人。
想必凶手早已预料到会有此结果,所以才会故意留在那张纸条,那既是凶手的警告,也是凶手的嘲讽。
燕辞晚静静地环顾众人。
也许此刻凶手就在现场,而她正在被凶手注视着,对方知道她是无辜的,也明白她有多么想要查明真相,但可惜,在场没有人领她的情。
萧妄与燕辞晚并肩而立,他用行动证明自己跟燕辞晚是一个阵营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待燕辞晚,他都会坚持力保燕辞晚。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大阁领司不平终于开口了。
“既然大家都怀疑宁辞,那便将她移居到渝风堂来,由我亲自看管,如此诸位应该就能放心了吧?”
此言一出,楚望山立刻笑道:“大阁领愿意不辞辛苦亲自看管宁辞,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余宾客也纷纷出言附和。
萧妄的心就沉到了谷底,他怀疑司不平是想借机靠近燕辞晚,对其图谋不轨。
他沉声说道:“既然要看管,那就把我也一起看管起来吧。”
朝露立刻出声附和:“我也一样!”
燕辞晚看向他们两人,心里有些动容,她何其有幸,能结识如此讲义气的朋友。
她轻声道:“你们不必如此。”
只她一个人被关也就算了,他们二人实在没必要主动往坑里跳,这样只会让他们三人都陷入被动的境地中,于局势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朝露非常坚定:“我们是朋友,不管出什么事,我们都要共同进退!”
萧妄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跟朝露是一样的意思。
楚望山有心卖萧妄一个好,出言相劝:“萧六郎,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无需如此委屈自己。”
“方才冯武不是还说,昨日我是最后一个见到黄叶飞的人么?这说明我身上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为证清白,我自愿接受看管。”
楚望山很是无奈,长叹一声:“何必呢?”
连坠芳直勾勾看着萧妄,莞尔一笑:“萧六郎不仅出身好相貌好,还很重感情,当真是个内外兼具的好郎君!”
她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依旧风姿绰约,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但萧妄却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对司不平说道。
“我和阿辞、朝二娘要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连坠芳讨了个没趣儿,面上笑意减淡,她从鼻子发出一声轻哼,以此表示自己对于萧妄这种伪君子的不屑。
司不平换来一名内卫,道:“浮白,你随他们回一趟韶光院。”
名唤浮白的内卫垂首抱拳:“是。”
燕辞晚、萧妄、朝露离开瑞雪楼,浮白跟随在后。
在他们走后,司不平也准备起身离开。
连坠芳却在此时忽然出声说道:“看外头这雪,估计还得下个好几天,我们兄妹两个闲着也是闲着,打算明早在观海阁内排练傀儡戏,大阁领若是有空,请赏脸前来一观。”
司不平顺势看向连坠芳,见她红唇娇艳,笑容妩媚,他微微颔首。
“嗯,我会去看看的。”
连坠芳朝着对方盈盈一拜,声音黏腻又勾人:“如此我们便恭候大阁领的驾临。”
等司不平一走,孙虎就瞪向连坠芳,恼恨地道:“我家阿飞尸骨未寒,你竟就要搭台子唱戏寻欢作乐,你这人全无心肝!”
连坠芳嗤笑出声:“我与你家阿飞又不认识,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你这人真是好生霸道,我们兄妹就是靠着表演傀儡戏吃饭的,总不能因为你家死了个人,我们就连饭都不能吃了吧?!”
孙虎被怼得气愤不已,然而连坠芳却已经没了继续跟他辩驳的心思。
连坠芳扭头看向身边的连半天,笑眯眯地道。
“阿兄,我们该回去了。”
连半天却道:“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要跟楚庄主谈。”
说到这儿,他看向坐在上首主位的楚望山,问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于是楚望山将所有客人都打发走了,独独只留下连半天一人。
此时,燕辞晚一行四人沿着风雨连廊回到韶光院。
院门口屋檐下站着两个人,正是杜凌洲和怀砚。
主仆二人尚未病愈,面色看起来依旧苍白,他们应该是在这儿等了有一段时间,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停地打喷嚏。
燕辞晚打开院门,让他们进屋躲避风雪,然后点燃火盆里的木炭。
朝露拿出两颗驱散的丹药,让两人服下。
杜凌洲和怀砚坐在火盆旁边,被冻得发抖的身体渐渐恢复温暖,牙关也终于不再打颤。
萧妄大概能猜到杜凌洲来此的目的,他直接说道。
“你现在还病着,我就算打赢了你也是胜之不武,你回去养着吧,等病好了我再与你比试。”
杜凌洲还记得自己之前被他放鸽子的教训,道:“我要搬来韶光院住,等我病好了,咱两立刻就决斗!”
杜凌洲打定主意以后要天天盯着萧妄,不会再让萧妄有机会开溜。
然而萧妄却说出了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
“正好我们要搬去别处暂住,这里的屋子全空出来了,你想住那件都行。”
杜凌洲登时就急了,追问道:“你又要逃跑?!”
萧妄将山庄内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遍,最后道:“我们三个现在是杀人嫌犯,内卫们负责看管我们,你尽管放心,我们肯定跑不了。”
杜凌洲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他万万没想到,小小一个山庄竟能闹出这么多事。
萧妄让他在这儿好好休息,然后起身准备去西厢房收拾行李。
杜凌洲蹭地一下站起来:“我也要搬去渝风堂!”
萧妄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指了指门外守着的浮白,示意杜凌洲去问他。
杜凌洲立刻把浮白叫进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我和怀砚也要搬去渝风堂和你们同住。”
浮白恭恭敬敬地说道:“渝风堂房间有限,杜二郎搬过去的话,怕是没地方可住。”
杜凌洲霸道惯了,他不管客观条件是否允许,反正就是打定主意要搬去渝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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