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到现在才认清吧?”江暮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棠许,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好聚好散?”
“是啊,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棠许缓缓道,“可是我爸爸呢?他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他?”
江暮沉冷笑着,“自己卖女求荣,发现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又想要反悔,你们父女俩这如意算盘打得是真响。我告诉你他错在哪里,他错就错在自己没本事,错在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错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这个女儿身上!”
棠许忽然笑了一声。
江暮沉眸光瞬间森冷下来,“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啊。”棠许唇角笑容逐渐扩大,“我真的是太蠢了。”
江暮沉隐约觉得,她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棠许目光轻飘飘地落到他脸上,声音清泠,“我有这么大的能耐,我能让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好聚好散呢?两年前,我能逼得你娶我进江家,我能害得姜晚宁跟你决裂,我还能让她——”
听到姜晚宁的名字,江暮沉瞬间勃然大怒,不等棠许话说完,一把掐住了棠许的脖子。
“你敢再多说一个字试试?”江暮沉果然发了狠,“棠许,你是嫌宋家遭的罪不够是吧?你还想把其他人都拖下水?宋雨廷之外,你的继母、继妹、继弟,你都不在乎了是吗?我动得了一个,就动得了第二个,你要不要试试?”
“那你就试试好了。”棠许竟还是笑着的,“你说的这几个人,我能有多在乎呢?他们对我而言的重要性,哪比得上姜晚宁小姐对你而言?”
江暮沉满目阴冷晦暗,“你敢威胁我?”
“都到了这一步,我有什么不敢?”棠许说,“反正我都已经造了那么多孽,不在乎再多一桩——”
“你敢接近她一步——”江暮沉目眦欲裂,“我一定让你后悔此生为人!”
他手上力气越来越大,棠许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清晰,“你看,你害怕了你现在直接掐死我算了,否则,我怕你将来后悔”
那一瞬间,棠许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在江暮沉手里——
然而下一刻,江暮沉却猛然松手,重重推开了她。
棠许重重撞在背后的墙上。
而江暮沉只是看着她,就那样看了她好一会儿,竟再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转头就走了。
棠许头晕眼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站直身体,身边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来扶了她一把。
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问她:“你没事吧?”
棠许缓缓摇了摇头,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前是个年轻男人,长相明朗,从容貌到声音,分明都似曾相识。
“我没事。”棠许说,“谢谢你啊,高先生。”
高岩一愣,“你认识我?”
“原本不认识。”棠许说,“但我们通过电话,我记得你的声音,我也见过你和燕先生在一起。”
没错,就是那个告诉她,燕时予不喜欢吃外面的菜的高岩。
燕时予的助理。
“棠小姐真是好记性。”高岩想起先前见到的情形,心有余悸地朝江暮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问,转而道,“你怎么会在医院?”
棠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一辆MPV驶到了大楼门口,紧接着车上下来五六个中年男女,原本还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忽然看见棠许之后,瞬间就围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爸爸呢?他怎么样了?”
“你阿姨呢?她伤得严不严重?”
“问她干嘛?她要是在乎,就不会站在这里!没良心的白眼狼!”
“就是,要不是因为她,能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吗?”
“你爸爸和阿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都是你害的!扫把星!”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指责棠许,气势汹汹。
高岩站在旁边看得都有点呆,棠许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
这几个都是秦蕴的娘家人,跟棠许这个前妻的女儿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眼见着棠许不回应,便不再跟她多说,一边抱怨着一边匆匆走向了电梯。
高岩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却忽然见棠许转头冲他微微一笑,“见笑了。”
“这些都是什么亲戚”高岩皱眉嘟哝了一句,随后才又问,“棠小姐你还好吧?”
“原本也不是我的亲戚,所以,对我而言没什么要紧。”
高岩听了,一时有些不知道再说什么。
而棠许也没有打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很快跟他告别,也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高岩原本以为她是上楼去了,直到他处理完自己的事,下到地下停车场时,才又意外看见棠许。
她没有上楼,也没有离开,她只是坐在自己车里,像个人偶一样,安静、苍白、面无表情。
高岩顿了顿,到底也没有再上前打扰,而是默默离开了。
高岩回到燕氏,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他刚刚走到燕时予办公室门口,大门忽然打开,汪巡带着另外两名高管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好。
高岩有些震惊,“开会到现在?”
他虽是助理,但是一直跟在燕时予身边,性子又活泼,汪巡在他面前倒也没架子,“燕先生性子虽然温雅,可是工作起来还真是不要命”
高岩笑了一声,说:“这周末傅先生组了个打猎局,邀请了燕先生,要去山里待两天呢,应该不会加班了,放心吧。”
汪巡听了,长长松了口气。
高岩拿了一摞文件进到办公室,刚刚才让汪巡等人离开的燕时予并没有休息,正在看一份报告,对比先前脸色发青的几人,他倒是一如寻常,衣线如新,端方雅正。
高岩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静默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道:“我去了一趟医院,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棠小姐哦,不是,是江太太。”
燕时予注意力仍集中在手头那份报告上,似乎压根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高岩只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翻了个白眼,准备离开。
谁知道刚刚转身,就听见了燕时予的声音——
“你皮又痒了?”
男人声音平稳,如他深邃的眼波,一丝涟漪也无。
高岩脸上却瞬间浮起得逞的笑。一笔阁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