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凤英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西疆之时,蒯龙所做出的东海城异变的预言并没有成真!然而,当蒯龙回到京都并离去之后不久,安静的东域却忽然有可能发生变化。
尽管目前尚不清楚这其中确切的缘由究竟为何,但思来想去,她依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马明峰为什么会让女帝紧张!
想当初,作为曾经的东域镇守大将军,虽然征北、西征之后,她与东域驻军几乎没直接关联了,可陛下居然依然让她东行,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带着大军东行或许不是东域安定,反而会更加混乱吗?
毕竟,她与马明峰如果心想到一处,两人的战力和依靠富硕东域并非没有造反的可能。难道陛下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们二人联手合作?
怀着满心的疑惑在出征前夕,易凤英专程前往明善家中,希望能够从这个亲家口中获知一二。
明善问道:“你女儿和我徒弟都在西疆蒯龙手下,你敢反吗?”
“可是,这和陛下有什么关系?”易凤英还是不太理解。
“是没关系!”明善笑道:“你能前来问,就说明你不敢反!为什么你自己都已经有答案了。放心去吧!朝中无人会会错意的,陛下也不会相信!”
易凤英看着明善脸上轻松的表情,忽然明白了。蒯龙都不要佘宇晨的禅位,又怎么可能无视大蜀国的安危!
东域虽然不像西疆以马战为主,但蒯龙不只是善于筹谋,最可怕的是必须要拿下的胜利,他是真的敢下死战的命令。这样的军令之下,就不是人和马有多强悍的事了,那就是谁比谁更狠。
偏偏西疆年年战事,再怂的兵在西疆这股洪流下都会热血沸腾。
想想安图城外、凤岐古城附近的万人坟冢,那不只是失去多少人的问题,而是一种警告!
因为他的军队敢死战,也能死战!
从明善家中出来,易凤英不再考虑其他,安心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到铁军之中点兵七万,缓缓向东而去。
然而,易凤英所有的担心在带着七万铁军奔赴东域的途中,就不得不暂时停下安营扎寨。
东海王马明峰派人直接迎着她的大军送来一道奏本和一封书信。奏本是给大蜀国陛下佘宇晨的,书信则是给她的。
信中言明,得知曾经的左辅张老大人被蒯龙在金殿之上斩杀,悲痛欲绝!
但陛下竟然毫无追责之心,东海将士知晓西疆安图王势大,且延安公主被蒯龙挟持,心有顾忌。因此,东海将士决心自己为张百川大人讨回公道,勤兵砺马,等待时机!
若是陛下不许,东海将自立为王,接受大蜀国统治,但听调不听宣!
易凤英对照了书信和奏本的内容完全一致,只是口气不一样。
很明显,现在的东海王马明峰并没有起兵造反,甚至都没有怪罪当朝天子的意思。
但张百川护佑马明峰多年,此仇不报非君子!
易凤英并不知道张百川是马明峰的亲生父亲,从小改名送到马家抚养,早早的就有准备和安排,甚至送到了西疆镇西侯手下做了侍郎将。更不知晓马明峰才是佘宇晨的亲生父亲。
所以,马明峰的奏本言词恳切,全是对蒯龙的恨意和不满,并无谋反之意。只是这听调不听宣就太有讲究了,这个王听起来还是王,却不再是大蜀国朝廷敕封的王爷了!
不敢擅作主张,当下也修奏本一封和马明峰的奏本一起命快马急速返回京都启奏陛下决断。
佘宇晨在接到易凤英的奏本之后,当庭询问一众朝臣该如何处置。
礼部尚书司徒万里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从来都只能是圣上敕封王爷,马明峰已经是额外开恩,外姓受封东海王,居然还想听调不听宣。
兵部尚书穆旌德也站出来支持司徒万里所言,却又更进一步,不只是不许,而且应该收回马明峰的东海王封号,令其回京都。
朝中反对之声甚重,佘宇晨也是心中苦闷。马明峰回京都她并不知晓,尽管名义上马明峰是她臣子,却是真正的亲生父亲,这虽然并不会影响她当年登基,但如果自己真的派兵镇压马明峰,这就是父女相残。
蒯龙既然不接手大蜀国,那就乱吧!
考虑至此,佘宇晨威严之声在金殿响起,“东海王擅改大蜀国礼制,罪不可赦。念其乃是为张百川追讨公道,此事朕可以不予计较,只要放弃奏本上所述,朕可以既往不咎。”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对蒯龙杀死张百川之事不会追究。
也符合她想要禅位给蒯龙的意图,何况就算她要追究蒯龙的责任,谁去执行?
所以,表面上看,这一切都是在合情合理范围内,女帝所作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东线驻扎的易凤英,接到朝廷回复,马上就又修书一封,将朝廷旨意和她给马明峰的回复一并遣人送去东海城中。
两日过去,不见回信,再等了一日,北域的十万大军已经与她汇合,东海城终于传来了消息。
东海城竖起了“东蜀”大旗,东海王马明峰自封“东蜀王”,执意要为张百川大人讨回公道!
如此往来京都和东望城传递消息,一边执意报仇,一边是不认可东蜀王的自称,要易凤英尽力相劝。
魏玉华和易凤英两人在营帐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人都是奉旨前来,可现在朝廷似乎并无开战的意愿,东海城中马明峰又执意要自立东蜀王,为张百川复仇。
易凤英倒是无所谓,在京都她也就是议政院养老,可是北域这边魏玉华却不能长期驻守这里,最后留下一个将军坐镇,自己返回北域去了。
十七万大军驻守在离东海城数百里之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易凤英实在无奈,修书一封,让亲信前往西疆交给女婿施恩。
她自然不会主动给蒯龙去信询问,一是怕得不到回信,另一方面,也有她的考虑,这种来往书信今后会不会成为某个证明很难说。
因而,她在给女婿的信中也只谈如今的现状,只字不提该怎么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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