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夫妻两个谴责的视线,顾老头自岿然不动。
“市里工作有多抢手你们知道吗?”
然后就见到夫妻两个齐齐摇头:“不知道。”
顾老头一顿,想到刚刚这夫妻两个说的,看了一眼夏央,语重心长:“你能得到食品厂的工作,那是你运气好,但不是人人都像你运气这么好的。”
食品厂招工一事,就连他都不曾耳闻,段柏南这小子的媳妇却说有把握能进去。
这话段柏南可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运气好,那是我媳妇厉害,别什么都说到运气好。”
什么运气好不好的,明明是她媳妇善良又厉害,才得到了这个工作。
他深刻怀疑,顾老头就是想赖账。
“我不管啊,你得说到做到,给我安排市里的工作。”他拿出无赖劲来。
顾老头看的手痒痒的,深呼吸几次,平复了心绪。
这臭小子要是他下属,他非得好好收拾他不成。
老头到底是常年跟危险打交道,面不改色是基本操作,哪怕心绪有波动,面上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最起码夏央和段柏南都没看出不同来。
“小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
段柏南狐疑的看着他,听老头这话音,是答应了?可看他的表情不太像啊。
不过不重要,他正好也有要求呢:“钱多事少够体面,最好是在食品厂里,离我媳妇近一点。”
顾老头都被他这不要脸的言论气笑了:“你当工作是大白菜,由得你挑挑拣拣的。”
段柏南:“话可不能这么说,工作不是大白菜,那我的小命也很珍贵的好不?”
顾老头:....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办法矢口拒绝段柏南。
这混账东西是有功的,有功当赏。
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拿着功劳跟领导讨价还价的。
其实想一想也不奇怪,段柏南以后又不想再跟这老头打交道,当然是一次性把好处要够了。
“你是有功,但有功之人不止你一个,你懂吗?”
夏央在一旁滋溜完一杯水,放下茶缸子:“诶~话也不能这么说。”
“有功就是有功,关人多什么事,总不能说立下功劳的人多,就要分薄奖赏吧,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我们提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她自问自答道。
“对您这样的大领导来说,两个市里的工作,不是动动嘴的事?”
顾老头敛了眉目,他当然知晓。
“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段柏南的身份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人知道,答应给他的工作,也是我私人许诺的,跟组织无任何关系。”
“为什么,你想独吞功劳?”夏央脱口而出。
眯起丹凤眼,不善的上下打量着顾老头,脸上写满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顾老头额上青筋蹦起,冷冷的盯着夏央:“小同志,说话要讲证据。”
这是对他的侮辱!
夏央撇撇嘴:“您老出尔反尔在先,还不兴我怀疑了?”
段柏南侧过身子挡在夏央面前:“你少吓唬我媳妇,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这么大个领导,说话不能跟放那啥一样随便吧。”
“是,我们小老百姓,就算是你不认,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他似模似样的抹了把脸:“得了,不想兑现就不想兑现,我们认栽!”
段柏南作势拉着夏央就走。
顾老头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叫人。
段柏南走的飞快,也不像欲擒故纵的样子。
只是等夫妻两个出了门以后,顾老头就见识到了。
段柏南随机拦住一个路过的人,就开始声泪俱下的控诉顾老头。
被人家挣脱他也不气馁,马上拦住下一个。
短短时间里,他拦住了四个人,说法从头到尾都不变。
俗话说谎话说一百遍,就变成真的了,顾老头这下维持不住体面了,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厉声道:“滚进来!”
段柏南充耳不闻,又拦住了下一个人。
顾老头坐不住了,他这个专案组本来就不受待见,被段柏南这么一闹,工作就更难展开了。
他起身,强硬的把段柏南拖了回来。
至于夏央,不用拖,乖乖的就跟着回来了。
等办公室的门一关,段柏南脸色瞬变,嘲讽的看向顾老头:“哟~您老不是不想搭理我吗?”
顾老头站在段柏南面前,深深的看着他,盯着他。
良久,他开了口:“你成功了。”
他没有解释,自顾自的说着:“清闲的工作不可能,你没学历。”
段柏南接话茬也快:“太累的也不成,必须得是市里的。”
顾老头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我尽力给你协调一个好的工作,另外一个就没办法了。”
他所有答应给段柏南的奖励,都是由他私人负责的。
这样做不是为了独吞功劳,是为了保护段柏南,让他不要被有心人注意。
段柏南未必不知道,但他这么做了,无非是给自己看看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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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也得是市里的,正式工作,不能是临时工。”段柏南打蛇随棍上。
反正他和小媳妇就两个人,要两个工作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宋海燕那边不靠谱怎么办。
所以他要的工作,必须有一个清闲不受累的,另一个也必须是正式工作。
要是媳妇进不了食品厂,他们也能有个退路。
顾老头冷漠的嗯了一声:“我给你协调。”
段柏南又提出要求:“我看您老现在也不是很忙,就现在呗,也省的我再来一趟了不是?”
“您也知道我们农民进个城不是很容易,就能办的一次性办妥得了。”
现在的顾老头,已经进入贤者时间,对段柏南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表示了心平气和。
为了早点打发这小子,他也没拒绝。
当即拨通了老伙计的电话,寒暄几句进入了正题。
夏央和段柏南就坐在沙发上,看着顾老头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夏央小声嘀咕:“这么得罪他没关系吗?”
段柏南凑到她耳边解释:“这老头京市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谁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了,不得趁着他在,把该要的好处要到了?”
夏央:“有道理。”
再者说了,世事瞬息万变,谁知道顾老头会不会哪一天就倒了霉了,还是拿到手里的好处最实际。
两人在这边讲小话的时候,顾老头那边也出了结果,他放下电话听筒,喝了口水润润喉,咳嗽两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待夏央和段柏南同时看过来,他才哑声开口:“一个铁路系统的列车员,一个家具厂的搬卸工人。”
“列车员?”
“搬卸工人?”
见段柏南还想叽歪,顾老头直接道:“就这两个工作,你若不满意,就自便。”
这年头工作一个难求,他是卖出这张老脸,才能弄到两个正式工,还是市里的。
段柏南笑嘻嘻的:“答应,我们当然答应了,辛苦顾叔您了。”
夏央紧跟着:“您看那个推荐信,是不是。。。”她暗示的看了看顾老头的钢笔。
顾老头冷哼一声,提笔写了两封推荐信,签上大名,盖上了自己的私人印章,还是叮嘱了一句:“就算有我的面子在,也要踏实工作。”
段柏南接过推荐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夏央凑过来一块看了看,没发现什么文字陷阱,才妥善的收起,由夏央保存。
“这个您放心。”想要的东西到手,段柏南心情好的不得了。
倒是夏央,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个小要求:“那个,顾叔,您看我们俩在市里举目无亲的,连个落脚地都没有,要不您...”
顾老头严肃的看着她。
夏央:“....给我们把搬卸工人换成房子?”
“一事不烦二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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