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散在外真气慢慢流回老人体内,手腕轻抬带动古剑,甩干净剑尖残留的鲜血,用衣服擦擦剑身,这才小心翼翼收回鞘里。
城内密密麻麻的真气波动传来,细数下竟不低于二十处。他小小意外刹那,很快回过神,将剑背回后背,推开门走出去。
边走边低着头叹声道:“景州城都快成筛子咯,也不知道全是锦衣卫,还是有窥视的第三者……”
低着头磨磨蹭蹭,速度不快,走过街头时,正好跟徒弟擦身而过。听着耳边传来的急切脚步,他摇摇头笑笑,不打算停留,真气运转朝远方掠去。
看见门大开着,徒弟顿了顿,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去。
进门第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身下全是鲜血的老梁头。他吓了一跳,刚张开嘴巴还没喊出声音,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徒、徒儿,别喊!喊了你也得死!过来扶我起来,我还有话跟你说。”
跑过去扶起地上的老梁头,徒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师父死在自己眼前,如何能不悲痛欲绝。
而老梁头释怀般笑了起来,想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却没有抬手的力气。只好拖着虚弱的声音呵斥道:“哭鸡毛啊,老子今天不死,过几年也得死,早死早托生,还能省下几斤酒,赚!”
“师傅……”
“别哭!擦干眼泪听我说。”
徒弟擦擦眼泪,“师傅,你说吧。谁动得手,徒儿一定替你报仇!”
“不,不要替我报仇。”老梁头说道。
他吃力地抬起手指,接着说道:“炕头柜子的夹层里,有一千五百两银子和一封信,银子是我留给你娶媳妇的,省着点花!至于那封信,是一份天大的人情,就当我给你娶妻时的贺礼。”
“等你……等你走投无路时,那、那封信,能、能救你、你一、一命。”
“咳咳咳……”
受得伤太重,以至于最后,老梁头话已经说不清楚,断断续续。但他干瘦、指节分明、染满鲜血的手,死死抓着徒弟的手腕,已然到了弥留之际。
多少银子徒弟没记住,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得救师傅!
“师傅,你撑住,我去找大夫!”他强忍悲伤,想站起来却被老梁头死死按住。
老梁头又吐出两口血,嘴巴不停嗫嚅着,撑起最后的力气,叮嘱道:“徒儿,不要替我报仇,好、好好,活、活着!”
随后抓着徒弟手腕的力气渐渐消散,干瘦的手无力落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师傅!”
……
城内在杀人时,城外也在杀人。
骑着马疾驰的陈方卿缓缓蓄力,猛地投掷出手头长矛。飞行一段距离之后,准确无误刺入一个胡人斥候腹部,将其钉在地上。
胯下宝马嘶吼,陈方卿夹紧马腹,压低身子贴着马背。低手拔出染满鲜血的长矛,用力甩甩长矛上的鲜血,骑马疾驰一段距离,借着马往前的余力,再次用力抛投出长矛。
几轮投掷后收回,收回后投掷,胯下宝马累得不停呼出白气。这时他才拉住马缰,停下来让马休息,转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将军,快到子时半了。”身后的斥候抬头看看天空,心里默默计算后答道。
陈方卿吐出一口浊气,慎重问:“胡人的斥候拔干净了吗?”
“差不多了,咱们网撒得大,漏几条鱼很正常。不过好在我们撒了几层网,还有武道高手助阵,鱼儿跑不了。”身后人回答道。
“那就好。”陈方卿点点头,下马命令道:“原地休息半刻钟后,换马拉开左右距离,再追出去二十里地,清干净每一寸。”
“是!”
命令一人传一人,不久一道道身影便矮了下来,几乎要没入草里。
正当他们下马休息时,景州城外的几处大营里,邱汝霖、李廉甫和阿护孛脱帖几乎同时喊来传令兵。
“传令下去,拔营!”
命令传下去,不多时脚步声、兵器摩擦声、人和马的喧嚣声交杂响起,吵吵闹闹、纷纷扰扰。
子时末,三人接过属下牵来的马,翻身上马,看着肃穆无声的兵卒们,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沉声喊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夜就是建功立业之时,诸位,随我北上!”
“北上!”应声如雷响。
三人所领兵马,一队队先后走出兵营,这时已到丑时初。陈方卿打马走过,刚好跟三人先后擦身而过,相互点点头示意,没有多说什么。
兵卒不断走过,柳桓舟跟刘先生勒马停在旁边,特地等着陈方卿。
看见两人,陈方卿急忙拱手,“将军。”
“回来就好。”柳桓舟声音沉沉,不放心的叮嘱道:“方卿啊,兵、火器和搭营材料,刘先生已点好。千万切记跟紧前头,决不可过远。几万兵卒之腾挪、河西之存亡,尽在你手,马虎不得呐!”
陈方卿郑重立下军令状:“将军请放心,我一定紧跟着,绝对不会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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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
柳桓舟对陈方卿、刘先生拱拱手,两人同样拱手回礼,之后各自调转马头,背道而驰。
放哨的胡人远远瞥见,草原跟天空模糊的交界突然闪过暗芒,同时还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嗒嗒”声。
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向旁边的同伴问道:“你有看到远处一闪而过的光芒吗?”
“哪里有?你看错了吧。”同伴回道。
应该是看错了!他暗暗想,刚想转过身打个盹,却看到面前的同伴被一箭穿心。
鲜血喷溅在脸上,腥甜涌入鼻腔,令他头晕目眩。还没回过神,箭矢便如雨点盖下,很快他也步了同伴后尘。
远处的人、马皆披甲的重骑开始冲锋,沉重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毫无准备,甚至衣服都没穿上的胡人,自然挡不住装备齐整的重骑冲锋。十之五六死在马蹄下,残兵还没来得及拿起兵器反抗,紧跟在后的步卒已经冲来,续上攻势。
重骑继续冲锋,天空亮起时,推进的距离达六十余里。有轻骑在左右掩护,推进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几乎没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
这场突然袭击,持续整整三日、往北推进两百余里才停下脚步。前两日并未遇到过多阻拦,从第三日开始,有幸运的漏网之鱼将消息传回,胡人有所准备,组织起几场阻拦。
但有重骑开路,仅仅耽误了一些时间,并未能拦下向北推进的脚步。
可以说,以大胜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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