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丽姑姑面色一沉:“公主可得当心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该办的事就早些办了。
省得日后夜长梦多,还有这个阿柔说话很不靠谱,满嘴跑马,她说什么听着就好。”
阿柔着一身杏白裙,穿得素净了些,不似往日那般花枝招展,珠钗也比昨日少插两只。
她不急不躁地走来,笑得很自信,款款上前客客气气行了礼。
小叠位于上首,微笑赐座,耐心等待她发出“豪言壮语”。
阿柔端起茶杯不慌不忙浅呷一口,见屋内陷入沉默,便开门见山道:
“阿柔本不想和太子妃抢炫哥哥,只是皇帝舅舅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姐妹以后好同心协力治理后宫,让炫哥哥无后顾之忧。”
哪门子肥水,简直就是臭水沟,明明是哭来的侧妃,还大言不惭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叠心里想着却不说破,仍旧笑眯眯地看她表演。
“听闻炫哥哥去了教场,是得加紧操练,如今各国局势紧张,做好防范乃万全之策。这些日子穆苏国北境不怎么太平。”
说到这里将小叠深深一望,意味深长。
小叠当然晓得北边时有小冲突发生,面上并无波澜。
看着那挑衅的眼神,只希望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然后从自己眼前快点消失。
阿柔用盖子拨弄茶水玩,双眼却动也不动地盯着小叠。
“公主幸好嫁给炫哥哥,成万人景仰的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娘娘。
如若留在穆苏国,恐怕这会子该成亡国公主,被外番抓去当奴隶做仆人。
指不定是怎样一番糟蹋呢,亡国公主下场都很凄惨。”
一口一个亡国公主,小叠听后很讨厌,也非常吃惊。
穆苏国战事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怎么没听任何人提及?
但是瞧阿柔那想当然,自以为是的模样,她决不能表现出丝毫慌乱。
“炫哥哥没跟你说吗?”阿柔故作惊讶。
“数日前,穆苏国杨使臣心急火燎前来搬救兵,只可惜啊!咱大南武国自顾不暇,哪里有多余的兵力借给穆苏。”
“哦!对了,听闻大罗国请了会法术的五杀星助战,厉害得紧,一般人都打不过。
上回帮着甸国入侵南武国西境,幸好炫哥哥会异术。
不过,如炫哥哥这般英武神勇的人物都受了伤,可见五杀星委实不好对付。
上回在大戏院,听说你们十数高手都打不过,这次你们穆苏就算亡国一点不让人意外……”
阿柔虽然没有笑意,但面上的兴高采烈恐怕拿大锅盖都盖不住。
小叠虽然笑着,却是眸光沉沉,心头起伏不定。
然后,阿柔拈起桌上的葡萄扔进嘴里,很大度地说。
“不过没关系,以后咱们就是共处一个屋檐下的好姐妹,可以相互扶持。姐姐还是正妃,妹妹还是侧室。”
“阿柔郡主不必操碎了心,穆苏亡了,不是还有西穆吗?你可别忘了,西穆皇后也是本公主的母亲。”
小叠本不想这样说,但看到阿柔那得意上天的表情就来气。
阿柔神情僵住,将吃剩下的葡萄扔回果盘。
“说完了吗?阿柔郡主,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本太子妃。”小叠神色镇定,向柳柳递了个眼色,“送客!”
那边,桃蜜已经做好了请的手势。虽是被请出了门,阿柔从未有今日这般舒坦,终于出了口恶气。
出了殿门,贴身侍女小声问:“太子妃有什么反应?”
“别看她装得若无其事,可是气得不轻!”
另一小婢赶紧拍马屁:“想与咱们郡主斗,就是拿鸡蛋碰石头!”
主仆几人边说边向琴芜院走去。
阿柔喜欢每日都要过去瞧上一回,瞧着心里才会踏实安心,才会无比的痛快欢喜。
只是瞧着那些花树少了彩带灯笼添喜庆,又将小叠怨恨一通。
正走着,侧边不远处的花荫下闪过一抹藕粉色的身影,提个柳编篮,缩头藏脑,左顾右盼,行止甚是可疑。
定睛一瞧,那不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柳柳吗?
嘿嘿,瞧那贼头贼脑的样子,肯定要做什么坏事
这回被她阿柔撞见,太子妃可算是运气不大好。
一行人赶紧藏到花丛后。见柳柳站在花树下东张西望,确信无人后,从篮子里取出把小铲子和一个布偶。
巫毒娃娃?阿柔脑中一闪而过,莫非是要咒自己不成?
太子妃真是胆大,竟敢纵人在宫里使用这种害人的东西。
宫中但凡有人使用此术,不论身份贵贱高低,一律处以绞刑,灭九族。
如果巫毒娃娃坐实,不但她太子妃之位难保,恐还有性命之忧。
阿柔阴笑几声,低声命令:“快,给本郡主抓住她,重重有赏!”
身旁的五六个侍女一拥而上,柳柳瞧那阵势,早吓得没了魂,提起篮子就跑。
阿柔站在原地,心安理得等侍女捉人回来。
不过等了半晌,园子里悄然无声,连个人影都没有,侍女也不见了踪影。
阿柔犯疑,不由自主跟了过去,见远处红花绿叶间有人影一闪而过,正是柳柳。
心中暗骂侍女们,“一群笨蛋,连个人都抓不住。”
可千万别让她跑了,毁了证据,来个抵死不认账就麻烦了,想着便循着那身影跟了过去。
前方的柳柳象个鬼魅,忽远忽近,乍现乍隐。
不知不觉来到僻静处,一阵冷风吹来,阿柔打了个寒战。
定睛一瞧,原来是冷宫所在,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这里,心中悚然。
正想离开,忽然发现柳柳进了落珠阁,手里还提着那个柳编篮。
檐下破败的蜘蛛网在风中飘啊飘,似一个个残缺的鬼魂。
地面积了不少残枝败叶,听闻里面阴森森可怖得很。
阿柔稍作犹豫后,还是跟了过去,顾不得门环灰尘满垢,扒着门缝往里瞧。
还没看明白,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猝不及防,阿柔一头栽进屋里,摔了个狗吃屎,痛得哎哟连天直叫唤。
半晌,她才双手撑着地,慢慢抬起头,嘴巴上全是泥灰,忽地小脸变得煞白,面露惊恐,张大嘴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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