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只觉着那红色如一团火苗在烈烈燃烧,耀眼刺目,面上不觉红白翻覆,有惊怒在心底四下蔓延。
“阿柔不是禁足吗?怎么这么快就解禁?”
景炫笑得满脸花儿开,用手点指着她,“当心皇帝姑父再罚你!”
“炫哥哥,”阿柔胸中有股无名火“噌噌”直往脑门上窜,提着裙摆噔噔一口气冲上台阶。
在他二人面前站定,看着那十指紧扣的两只手,一时气结。
“听闻炫哥哥不是……,怎么又牵着她的手?”
本想说你不是没与她同房吗?怎么又这般的亲密,但终究是说不出口。
“我不是什么?”景炫非常直白地问回去,面带无辜,拉着小叠那只葱白的玉手轻轻地摩挲着。
小叠将头往景炫肩上靠了靠,笑微微地瞧着阿柔。
“她是孟清叠,冒牌的公主,不是东阳曼罗。”
阿柔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阻止他俩继续亲密下去,急道。
“炫哥哥,你根本就不想娶她是不是?”
“阿柔,建议你将耳朵洗一遍再来,方才本公主说的话,没有听懂吗?”
小叠声音不高不低,端的却是气势十足,让人听了不适。
阿柔咬着牙,怒色四溅:“哼!得意什么,说得再好听,炫哥哥都不想与你同房。什么花川公主啊。
就一个冒牌货,别人不晓得,岂能瞒过我百里柔,有什么资格站在南武国皇宫趾高气扬?”
打眼瞧去,花架下,柳荫处,廊柱旁,宫人们一个二个藏头缩脑,正支了耳朵偷听,被瑰丽姑姑一阵怒斥,才将那一干脑袋喝退回去。
小叠面上无波无澜,看着那如魔似妖的红嘴上下翻动,越发觉着可恶至极。
景炫面上还挂着笑,惑人又妖娆,眼底却有了冷凝的因子在不断地沉淀,像即将来临的暴风雨,终是和颜悦色。
“阿柔妹妹难得过来,累了吧!殿中正好有本殿亲手泡的茶,不如喝上两杯,如何?”
一声“阿柔妹妹”让小叠呆愣住,为了这个阿柔连棋都不下了吗?
阿柔立马转怒为喜,赶紧噤了声,欢天喜地自个儿蹦进殿中。
小叠心头一沉,默然无语;阿柔面上飞花,得意忘形。
景炫端坐正上方,亲自沏了茶,颇为体贴周到递与阿柔,却没小叠的份。
阿柔那份虚荣心瞬间暴涨得无边无际,差点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傲然将小叠一瞥,分明在说:“瞧吧!炫哥哥就是不喜欢你,切莫自作多情。”
阿柔满脸兴奋,神采飞扬,向小叠投去鄙夷一瞥。
再看看景炫,此刻笑得满目纯良无害。
阿柔将茶端起轻啜一口,当即皱眉:“炫哥哥,这茶的味道……怎么有点奇怪啊?”
“不会吧!适才我和太子妃才吃过,皇后娘娘也吃过,好吃得很,香得很,怎么到阿柔妹妹嘴里就变得难喝?”
景炫端着无辜的表情,不解地看着阿柔,摇摇头,“不对,一定是你适才骂人太过,害得现在嘴巴没味!”
小叠听了好气又好笑。
阿柔红了脸,又低啜一口,却是苦了苦脸,这回却不敢再言语,连着喝了几口。
茶,真的不香啊!一股子怪味,茶叶莫非是马尿浇灌出来的?
这么难吃,还有一股子腥骚味儿。
景炫瞧着阿柔面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呵呵笑出声,雪白的牙甚是好看。
“怎么不吃,嫌我泡茶的手艺不够好吗?”那浓浓的笑意,估计来一阵飙风都刮不散。
阿柔满面苦相,道:“炫哥哥,我……怎么就感觉难吃得很。”
“此茶乃北极苦寒之地所产,新品种,初吃有异味,越吃越清香......。”
景炫拿足了耐心,食指扣在桌上,一阵滔滔不绝。
小叠静静地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阿柔信以为真,埋头小口小口地将茶吃完,用帕子抹了把嘴角的茶汁,眉心郁结,不解地看向景炫,小嘴痛苦地咂巴着。
“炫哥哥,我都吃完了,还是不香,反倒有一股……腥臊味。”
景炫面色一滞,恍然醒悟,一拍桌面,抢过那只茶杯里里外外端详半晌,大惊失色:“不好,杯子里有猴尿。”
阿柔惊得粉脸唰唰灰白,手扶着胸口哇哇作呕。
小叠抿紧了唇,不惊不扰地瞧着这二人,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那帮宫娥们都捂着嘴偷笑,桃蜜和柳柳因方才自家主子吃了阿柔的亏,正心生怨气。
这下见阿柔喝了猴尿,还是太子殿下亲自给沏的,都极力憋着笑。
雕梁上传来吃吃的大笑声,抬头一望,粟粟不晓得什么时候跑进殿,尾巴悬在房梁上,正笑得前摇后荡,好不幸灾乐祸。
“还笑,看本太子不打死你!”景炫作势要揍那猴儿,骇得它吱一声逃得没了踪影。
阿柔呕吐不止,大骂着死猴子,咳得涕泗横飞,狼狈不堪。
“都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啊!”景炫大喇喇地坐于上位,双手置于膝上,神情严肃地呵斥一帮瞧好戏的宫娥。
四个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着:“郡主,你怎么啦!不得了啦……”
又是捶胸又是摩背,侍女端来了漱口水,盂盆,蜂蜜水……
大家忙得不可开交,踏踏的脚步声掺杂着乒乒乓乓的杯碟声,还有阿柔哼哼叽叽的咒骂声,大殿中好一片兵慌马乱。
桃蜜和柳柳笑嘻嘻地立在一旁瞧热闹。
景炫对小叠眉梢一扬,眨了眨眼,满脸的坏笑,那黑长的眼睫根根可数,兴奋得像太阳花般快飞上天。
自己慢悠悠倒了杯茶喝,神情颇为淡定。小叠满腹疑问,一副你故意整她的神情看过去。
看她们折腾得差不多了,阿柔咳声渐止,景炫方才放下茶杯,用手指勾了勾扑在面上的发丝,潇洒的一甩头,冷声命令道:“还不赶紧扶你们的郡主回去歇着!”
宫娥们七手八脚地扶着阿柔出了殿门,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小叠向前探了身子,压低嗓门,张大眼问:“喂!你莫不是故意整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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