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行了个把时辰,来到座宅邸前,景炫一带丝缰停下。
小叠听到吱溜溜的开门声,有人恭敬地向他请安问候。
没听到景炫的说话的声,只是抱着她大步流星向院内行去。
小叠被放到榻上,急不可耐地探出脑袋,这一路上的颠簸差点被闷死。
明晃晃的烛火让她睁不开眼,暂且无法适应,瞧不清室内状况。
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渐行渐近,阿柔杀气腾腾地冲进来。
看了看景炫,又瞧了瞧小叠那暧昧的造型,好像真的相信了什么。
眼里怒火中烧,指着小叠的鼻尖语无伦次道:“你你你……勾引炫哥哥,居然主动爬上了他的床。”
阿柔小脸涨得通红,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甘。
“炫哥哥,我差点被歹人杀死,你不管我,却和她双宿双飞,你们好有情趣啊......”
小叠瞪大双眼,瞧着眼前失去理智的小妇人,不停蠕动着的嘴唇,像两条红色的虫子。
一时气得胃痛,如果可能的话,真想冲上去将她的嘴缝起来再打个封条,让她永远闭嘴。
景炫一把将阿柔拎得远远的,低声厉喝:“出去。”
磁性的声音带着丝丝冷酷。
阿柔被他这么一凶,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几乎是带着哭腔尖声叫道:
“炫哥哥,这个妖女有什么好,值得你不要命地护着她?”
景炫将她提到院外。
阿柔挣扎着大叫:“干什么啊!放开我......”
大门砰地合上,聒噪之声瞬间被隔绝。
小叠糊里糊涂遭了不白之冤,心里憋着股气没处发泄。
两个婢女捧了衣服盈盈而入,她气鼓鼓地看过去。
却见高下站在屋中央,顿时有种见到一故人的喜悦。
但对上高下那审视的、怪异、探询的小眼神,肯定与阿柔想的一样。
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
高下一动不动像个小木头人。
小叠白他一眼,“你小孩子来凑什么热闹?”
高下笑着慢慢走到床前,端着成人的口吻:“孟家的大小姐,没想到居然......”
然后打住话题,后面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小叠双手捉住领口的毯子,很是不耐:“好啦!快出去,姐姐要穿衣裳。”
孟府,孟怀远正当无计可施,突然接到景府的飞鸽传书:“爱女平安,隔日方归”。
对于景氏,孟怀远还是非常相信他们的实力,终于松了口气,便着手处理搏英堂之事。
马车赶了两天路,到达阿顺州城时天色已晚。
翌日一大早,海朱派人送来东海灵芝,南海燕窝,西域虫草,北地高山千年人参、鹿茸等贵重补品,美其名曰给大小姐补身子。
孟怀远正在为搏英堂之事愁得茶饭不思,没想到海朱竟主动示好。
此举果然很讨孟怀远欢心,看来还有攀龙附凤的可能。
郊外,小树林,夜幕沉沉,昏黄的淡月纤云笼罩。
时有夜枭发出惊悚的尖鸣。
秋露微寒,夜风渐冷。女子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陈冷洛,”蓦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在幽寂的暗夜如鬼魅般阴森。
冷洛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唬得一个哆嗦。
高廋挺拔的老者伫立在暗夜下,满身披着月华的冷霜,黑衣摆如大鸟的羽翅颉之颃之。
冷洛牙一咬快步迎上前,双手一揖,嗓音干脆利落:“主上!”
门主回身,带着窒息骇人的压迫感慢慢逼近。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一记耳光。
清脆的声音在冷寂的林中格外响亮。
冷洛闷哼一声,飞出丈把远,她艰难地半支在地上。
嘴角渗出鲜红血迹,左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部发怵,早知是这种结局。
为了弟弟陈子期,为了陈家的仇恨,她只能选择默默忍受。
“哼,还有脸来见我,都是你和李庆山干的好事。”
门主怒气冲天地训斥着,伸出铁钳般的五指,做了个无坚不摧的抓捏动作。
冷洛拭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带着刚硬不屈的口吻,咬牙切齿道:
“属下会慢慢地将孟家搅个鸦飞雀乱,把商行管事攥在手中,再好好收拾涂怀远,让他老老少少全都不得好死。”
言罢,女人咧开带血的嘴角,笑得很瘆人。
门主背过身,整个人带着不容置辩的坚定,“你要尽快取代夏姨娘的位置。”
冷洛盯着前方那黑魆魆的身影,取代夏姨娘的位置?给个半老头子做小妾她真没想过。
“莫非你的仇不想报了?”门主声调拉长,冰冷无情。
“不!”女子似被刺痛了某根神经,面上痛苦得扭曲。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的弟弟陈子期着想。”
冷洛神情一紧:“你们把他怎样了?”
“不怎么样,有人侍候,有先生教学,好着呢!”门主面无表情地说。
冷洛面色苦痛,“依夺煞门的实力,略施小计结果了涂怀远的小命,岂不更省事?”
“岂不太便宜了这条恶棍,本门主要陪他好好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家破人亡的滋味,直到慢慢折磨至死!”
门主几乎目眦欲裂,接着又道:
“涂怀远还有许多盘根错节的势力,切勿打草惊蛇,孟家产业没完全到手之前,他还不能死。”
冷洛闷在原地不吭声,门主不动声色的蔑视过去,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愿意,是为了孟柏泽吧!”
“不!”冷洛身子颤了颤,“只是属下确实不愿与涂怀远这等年纪的人同床共枕。”
门主顿住话头,将冷洛凉凉一瞥。
“冷洛,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孟伯泽不管是现在或将来,都是孟家的少主人,你就别痴心妄想。”
月辉洒下一地清冷,女子神情木然,面容惨淡,一阵野风吹来灌入衣衫,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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