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电击棒狠狠戳在何垚身上,令他浑身打颤的醒过来。
被胶皮棍活活抽晕的强烈恐惧围绕着何垚,令他刚醒就控制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惊恐的看着面前穿花衬衫的施暴者。
下一秒门被踹开,一道声音传来,“他妈的!跟你说多少遍了!别打死!别打残!更别打脸!弄去芭.提雅还能卖个好价钱!草!”
这一个停顿,何垚立刻连滚带爬缩到墙角。
“大部队都转移走了,就剩这十几个完不成业绩的废料,晦气!”花衬衫嘟囔。
“最近边境上查的这么严,泰.国那边的人再不来,难道咱们还一直等下去啊?”
门外传来刚才那道声音,“不等了。先送去翡翠矿区挖矿。回头泰.国那边来人直接去矿区提货。”
花衬衫男人看着何垚,露出一个邪笑,“可惜哥几个不好这口。要不然,冲你这小脸,高低在你变成假娘儿们前乐呵乐呵。”
“车在外面等着了,别他妈废话。抓点紧。”
“走吧,崽种。”
花衬衫男人一边说一边又摁开电击棒。
对电流声的恐惧,让惊恐万状的何垚手脚并用往外爬。
这里是缅北,吃人的缅北。
也是何垚待了三四个月的魔窟。
三四个月前的一则高薪诚聘,成功诱骗何垚只身前往。
胆肥又天真的下场,就是沦为电诈园区业绩垫底的“废料”。
在这些“管理者”眼中,他们就不该囫囵个儿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浪费空气。
何垚也许该庆幸自己长的不赖。
跟他差不多处境的“同事”,有的已经沦为了“活.体.血.库”。
一边被迫“献”血,一边等待着器.官.配.型成功的噩梦到来。
而他,听起来是要被卖去芭.提雅。
经历一场手术,终身服用雌激素。白天跟游客各种贴贴摸摸赚佣金,晚上……
哪个下场似乎都不好。
但泰.国那边来“提货”的人出了点小问题,至今没到。
而眼前这几个电诈“高管”,忙着往缅国东部的妙瓦底新园区转移,不想在缅北过多停留,才让这件坏事有了一丝转机。
矿区也非天堂。
却是此刻何垚唯一的光明。
缅国的挖矿方式很原始,主要还是依靠人力加简易工具。
矿洞深深浅浅无数层,动辄几十上百米的深坑,但凡有点选择权的人都不愿意下来。
万一遇上暴雨泥石流天气,搞不好就成了矿脉的养料。
这就是矿区买卖何垚这种黑矿工的原因。
真出了事,这些人不过是无名无姓又不存在的一缕空气,是矿区息事宁人的绝佳炮灰。
屁都算不上。
今天,何垚才刚刚将下矿的缆绳绑在腰间,准备顺着木梯下矿洞。
就被协同作业的赵强飞起一脚给狠狠踹了下去。
赵强是跟何垚一道被运到这家矿场的,两人在园区算同事。
还在电诈园区的时候,赵强就没少针对何垚。
何垚不愿骗人,赵强却是名声太臭骗不到人。
都是垫底的水平,还非要跟何垚争倒数第二。
毕竟倒数第一大概率比倒数第二死得早。
都是为了活命,不择手段是常规操作。所以赵强曾对自己做的那些下作勾当,何垚只当是忘了。
可越是这样,赵强越是觉得何垚好欺负。
甚至连何垚的半颗门牙,也是拜赵强抢业绩所赐。
那一次,“高管”招呼了七八个电诈业务员,轮番殴打完不成业绩的何垚。
等他们都打累了,如死狗般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何垚,又被赵强拽住头发狠狠撞向桌角。
那一下没要了他的命也没毁了他的容,却让他的半颗牙齿永远离开了他。
原本话就不多的何垚之后变得更加沉默了。
来到矿区后,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如果在电诈园区赵强是为了活下去才针对何垚,那如今他为的却不过是老矿工们的几声大笑,心情好能丢给他一块喂狗的饼馍或施舍支烟。
就像马戏团看耍猴的门票。
在缅北,人命并不比这些东西金贵。
在何垚急速坠落的过程中,洞口那肆无忌惮的笑声,用缅语表达出来的奚落嘲讽,快速退出他的耳际。
在矿区这段时间,何垚唯一的收获就是不算熟练的掌握了一门外语。
“还不如条狗命大。这么容易就玩死了!”
“这种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矿区粮食,死了也没人问!怕什么!”
“死太快了,应该再多找点节目乐呵乐呵的……这小子细皮嫩肉……就这么死了怪可惜……”
“这个死了就换下一个,这有什么的。矿区除了石头,就这些贱命猪最多。”
“哈哈哈哈哈……”
然而,绳子在距离坑底还剩半米左右的时候,停住了。
何垚又一次死里逃生。
他费劲地将腰间的绳子解开,拴着铁链的双脚踏上地面,眼里闪过嗜血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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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几次三番都没死成,那就要把死路给蹚活了!
一而再死亡边缘的刁难,终于让何垚这个老实人忍无可忍。
赵强,就头一个用来祭奠曾经柔善可欺的自己,彻底死在今天。
何垚今天是头一个下矿。
趁身边没人,闪身来到一处矿壁前,伸手在上面快速一通摸索。
在他头戴的矿灯映照下,两团鸽子蛋大小、不规则的莹绿色团出现在他手心。
何垚昨晚亲眼看到赵强偷偷藏在这里的。
想让一滴水隐形,最好办法就是将它汇入大海。
这赵强还不傻,很会找地方。
他不仁,就别怪何垚不义。
矿下协同作业动作幅度大,像偷偷往赵强的破衣烂衫兜里塞个小东西这样的事,很容易。
今天下矿只干了小半天活,何垚他们就被矿区管理人员吆喝回了地面。
原本应该在其他矿洞里干活的另外几个黑矿工,正像小鸡仔一样扎堆蹲在一边。
何垚很自觉也跟着蹲了过去。
从旁边几个缅国管理人员叽哩哇啦的对话中,何垚隐约听到“丢料子”三个字。
缅国北部地区,除了电诈园区,最负盛名的就是翡翠矿山。
矿脉被分为好几大矿区,矿区下又遍布无数个场口。
场口又被许多大大小小的矿业公司承包……
何垚只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音译过来得名字叫“木那”。
至于木那又是什么地方、以及那些各不相同的石头有什么价值,何垚一无所知。
但他知道一点。
绿的就是贵的。
所以在发现赵强的小动作后,何垚多留了个心眼。
刚才在矿洞里上工的时候,何垚将其中一块鸽子蛋塞进了赵强的口袋。
另外一块被他艰难的吞进了肚子。
鸽子蛋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吞咽起来也不容易。
但一个人的仇恨有多强,他就能做出多匪夷所思的事。
不出所料的,赵强被揪了出来。
那团绿色鸽子蛋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他没法解释。
两块绿石头只找到其中之一,让矿场的管理人员更加丧心病狂。
而接下来的一幕……
完全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为求利润最大化,矿场上有专门用来冲刷碎料的冲水管。
需要对准碎石堆冲水,利用翡翠原石与其他矿石的密度差,进行简单粗暴的冲击分层筛选。
在整个开采环节中,是相对轻松又没什么风险的一环。
是那些刁滑的老矿工们最喜欢从事的工作。
如今那条水管的端头,正被一个矿场管理人员拎在手里。
狞笑着朝被几个老矿工死死控制住的赵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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