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惶恐,挤出一丝笑容,从腰带里掏出那块玉佩:“我是想还孟公子玉佩,看你兴致颇好,不忍打扰你,就一路跟着……”
她盯着孟修云,此刻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来。他会发脾气吗?
我跟踪你,那也是你走得慢,不然我怎能跟得上,苏篱忍不住腹诽……似是有什么不对劲,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孟公子是故意让我跟上的吧。有人一直在身后,公子岂会察觉不了?你轻功那般好,若想甩掉我,小菜一碟。还有,路线也是你精心所选,不然我怎能轻易避开千机堂的弟子?”苏篱见他一直不言语,索性豁了出去。
孟修云没有反驳,苏篱舒了口气。他这是在考验,试探?只是,总不能二人站在此处吵嚷起来。
“继续往下走吧。”苏篱试探道,“回去之后再开诚布公。”
孟修云看了苏篱良久,点了点头:“跟紧了。”
苏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至少在密室里自己的小命保住了。眼下能明面上跟着孟修云往前走,也不怕什么危险了。
前面岔路更多,苏篱担心走丢,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孟修云的腰带,他身形一滞,没有拒绝,脚下也慢了些。
两人又过了好几个岔路口,眼前的石室终于不是空的了。
“孟公子怎会知道路?”苏篱见他每个岔路口都很笃定,不由得好奇。
孟修云没有回应,只是盯着眼前的石室,苏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石室比先前几个稍稍大些,约摸有两个厢房那般大,石室正中摆满了物件,有兵器,诸如刀剑长枪,还有些苏篱叫不上名字的。除此外,也有些奇怪的器具,看着竟有些像道士炼丹的玩意。苏篱上前细细看了看,琢磨不透。
这是在造机关?不像。苏篱打量了一番,更像是在研究这些兵器,淬毒了涂在兵器上?
苏篱看了眼孟修云,他也好不到哪去,一脸困惑四处查看。苏篱看得有些无聊,开始打量四周的石壁,墙上大部分空间都没有装饰,偶见几处看不太懂的纹样,似是有些眼熟,苏篱思索了几息,比试场上,自己帮孟修云开的那个机关盒盒身,有与此处相像的纹样,颇有些巫蛊的意味。
那个机关盒是孟家祖上的技艺,此处若是孟家的密室,倒也正常。只是估摸着一路的距离,此处更像是到了陆府的地界。加之陆家擅兵器研究,这要说是陆府的密室,恐怕更为妥帖。
孟家同陆家私下是何关系?苏篱心里犯起了嘀咕,只是这一时半会,也不好问。
她见没有新的发现,也没有别的出口,心里稍稍有些不安,小声问孟修云:“我们是继续查探,还是原路返回?”
“定还有别的出口。”孟修云淡淡道,伸出修长的右手手指在石室壁上慢慢查探。
见他如此笃定,苏篱不好说什么,只得凑上前去跟紧了,别待会出来个什么机关陷阱将自己一人困住了。
苏篱见孟修云认真的模样,颇感疑惑,来时路上他明明对岔路十分熟悉,但到了此处,却变得陌生。
“一起来找找。”孟修云突然回头看了苏篱一眼,苏篱有股被看穿的心虚,连忙点头应下。
还是老法子,苏篱跟在孟修云身边,专门挑墙上更光滑的位置慢慢试探,但这次不好使,整个石壁都算是光滑。
二人如此找了好一会,孟修云的视线最终落到了一处石壁的纹样上。苏篱细细看去,纹样颇为抽象,非要猜的话,像是什么东西在咬别的东西,颇像是山野猛兽在撕咬,但不是平日里山间惯见的活物。
孟修云顺着那“野兽”的眼神,朝另一处纹样看去,眼神似是落在那处纹样的某个脚蹄上,孟修云快步过去,按了那脚蹄一下,又细细打量脚蹄,它踢出去的方向,刚好指向下一个纹样的某处。
苏篱看懂了规律,心里连连称奇,便跟着孟修云,一共按了六处纹样的六个位置。
最后一处按下去,石室某处传来轰轰的声响,一瞬间,他二人来时的通道处被封上了,四面八方开始有无数飞箭射来。
苏篱眼见小命就要交待在这了,只见孟修云朝自己扑来,抱住自己,朝地上滚去,苏篱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道打了几个滚,耳旁全是飞箭的呼啸之声,她紧闭着眼,吓得浑身不敢动弹。
苏篱的脚似是磕到了什么,她发现孟修云抱着她藏到了什么东西下面,四周有了遮挡,苏篱这才敢睁开眼左右张望,原来孟修云抱着她滚到了石室中间的石桌下。
“我们怎么出去?”苏篱颤抖着问。
“箭总会放完。”孟修云的语气依旧很冷淡。
苏篱点了点头,只有等了。好在只等了约摸不到小半盏茶的工夫,外头停息了。孟修云示意苏篱往外移开点,没想到苏篱刚用手将自己撑起来,她身下的孟修云闷哼了声,有石板开合的动静,两人一起朝下面跌去。
苏篱还没回过神,耳边一声咔哒,眼前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剩孟修云,还是被自己压在身下,后背上似乎也有东西压着自己。
“这,这是何处?”
“连环招。”孟修云镇静道,“这处地面的石板下方是空的,飞箭放完,闯入之人想要起身,石板上的重量变化,机关启动,我们掉进来,这处便如同棺材大小,将人困死在这。这是防守机关管用的路数,先放个诱饵,在侵入者躲过后大意之际,再来下一招。你可以琢磨琢磨。”
“孟公子……孟夫子,眼下还要授课?你说得轻巧。”苏篱喘着气,逼自己别抖,他既然这么说,想必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被关在如此逼仄的“盒子”里,如何能不怕?
“还是等出去了再学,可好?”苏篱只差咬牙切齿挤出这几个字,“弟子一定认真学。”
“稍安勿躁,待我想想。”孟修云听见苏篱的喘息声,心头有些异样,“小口吸气,此处空间有限。”
苏篱耐着性子,逼自己缓缓深吸了几口气,才镇定些。虽是漆黑一片,她下意识想抬头看看周围,无奈头根本抬不起来,只得将头乖乖搁在孟修云的胸口,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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