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和巧云看见二人,连忙快步上前,屈膝请安。
行完礼后,巧云悄悄退至罗诗杳身边,压低声音小声提醒道:“刚才开口说话的是夏姨娘,她旁边穿妃红衣裙的是赵姨娘。”
巧云的声音很小,仅能让罗诗杳听见。
“赵姨娘是中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小女儿,也最受将军的宠爱。”
巧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夏姨娘是老夫人的表亲,性情泼辣,不好相与。”
“夏、赵、严三家是姻亲,主子还是不要和她们起冲突为好,凡事能忍则忍,退一步海阔天空。”
巧云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她深知在这将军府中,关系错综复杂,自家主子心思单纯,又没有任何背景,稍有不慎便会引来麻烦。
“我知道。”罗诗杳轻轻吐出三个字,那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沉重。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那两个女子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刻终于来了,尽管在心中预先设想过无数次,也不断地安慰自己看开。
可当真正降临的这一刻,心还是犹如被利刃狠狠绞过一般疼痛。
罗诗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绪。
她并不想与眼前两位多做纠缠,只想马上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罗诗杳将视线扫向引路的李妈妈,希望对方继续为她领路。
然而,她却失望地发现,李妈妈低头垂手站立在一旁,似乎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罗诗杳心中有些好笑,暂时杵在原地,她倒要看看李妈妈能站到什么时候。
夏雨薇见罗诗杳不理会她,似乎完全不将她当一回事,气得直跳脚。
她指着罗诗杳的鼻子大骂:“粗鄙不知礼数,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在同你说话。”
罗诗杳懒得理会这种人,直接无视她。
巧云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她先恭敬地福了福身,解释道:“夏姨娘息怒,罗姨娘刚入府,还不懂府中的规矩,等日后熟悉了,定当向您多多请教。”
“夫人还等着罗姨娘去敬茶呢,咱们可别误了时辰。”
她巧妙地搬出夫人,让两位姨娘多少有所顾忌,同时也提醒李妈妈,促使她赶紧带路。
不过,夏雨薇不吃她这一套,讥讽道:“又不是入洞房,急什么……主子说话,哪有你个下人插嘴的份……”
罗诗杳袖中的手紧紧收紧,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巧云劝她忍让,可是忍让真的有用吗?
没用啊!
她们这些女人之间的关系注定是对立的,她不想惹事,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眼前这位夏姨娘,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罗诗杳心中本来就不快,此刻也不想忍着,反唇相讥:“是人就说人话,别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夏雨薇城府还不够深,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你……竟然说我……是狗……”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怒火。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青楼出身的罪臣之女,一入府就如此大胆,竟敢当众辱骂她。
罗诗杳寸步不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言语如利箭般射出:“我不过是提及猫儿狗儿罢了,谁来领说的就是谁!”
“怎的,夏姨娘这般急切地对号入座,莫不是真认为自己是条——狗?”
长这么大,罗诗杳还是第一次与人如此恶劣地吵架。
幸亏她之前经常参加各种辩论赛,语言逻辑强,口齿伶俐,倘若不是如此,此刻真的会被这无妄之灾给气炸。
夏雨薇被堵得无言以对,气得要死。
她手狠狠地捏着帕子,仿佛要将那帕子捏碎一般。
虽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攻击罗诗杳。
在这一刻,夏雨薇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战,而这个挑战她的人,却是一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青楼女子。
赵佑宁默默地站在夏雨薇身侧,冷漠的目光从罗诗杳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探究。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裳,既不过分张扬,亦不显得清淡寡味。
普普通通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仿若被赋予了别样的魔力,散发着一种清雅脱俗的韵味。
一张精致绝艳的芙蓉面,眉眼之间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忧愁,如烟似雾,愈发惹人怜惜。
这位罗氏出自江南,举手投足之间有怜怜盈盈之态,那模样当真是令人心醉神迷。
赵佑宁的舅父昔日在江州为官,曾言:“江州有二罗,闭月佳人貌若仙,风姿绰约暗生娇。”
此二罗,便是指眼前这位罗姨娘与她的孪生妹妹。
传闻二人皆能诗善画,才情斐然,长袖善舞,尽显灵动之姿。
且那相貌几乎一模一样,宛如并蒂之花,在江州素有才名,引得无数人赞叹倾慕。
然而,世事无常,她家里犯了事后,曾经的天之娇女从云端跌落,落入了尘埃中,卑贱如泥。
赵佑宁一直自负美貌,在她眼中,其他女子不过是庸脂俗粉,毫无可取之处。
将军府中的那些莺莺燕燕,她更是从不放在眼里,认为她们皆难以与自己相提并论。
前两天,骤然听闻将军养外室的事情后,赵佑宁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与不甘。
听将军说今日要将这个罗氏接过来,她便迫不及待地在此守株待兔,只为能亲眼目睹将军的这位新欢,好与之一较高下。
在江州有点名气又能怎样,不过是小地方,升斗小民没见过世面,稍稍有点姿色便会追捧。
那里怎及天子脚下,群英荟萃,卧虎藏龙。
她绝不相信罗氏在这美女如云的京都还能冒出头来。
然而,当她此时此刻真正见到这位罗氏时,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深深的震撼。
赵佑宁不得不承认,这位罗姨娘的美貌,远在她之上。这个残酷的事实如同一记重锤,瞬间击碎了她这些年来所有的骄傲。
喜欢外室只想原地躺平,你们惹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