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后,紫宸殿。
中官入殿禀报:“陛下,凌王与师御史求见。”
皇帝正在批示奏折,并未抬头,“宣。”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嗯,”皇帝仍未抬头,“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啊?”
二人对视一眼,师应齐拿出一本奏折,双手奉上,“事关科举,请陛下查阅。”
皇帝这才缓缓抬起头,示意中官把奏折拿上来。
在他查看奏折时,师应齐简述道:“年前,臣在城门外遇到了一伙人,自称黔州人士,或是去年,或是今年被顶替了贡生名额。”
“他们指控的,正是恪王。”
“指控亲王染指科举,兹事体大,臣不敢放他们入京生事,于是想先带回府,查明之后再做打算。”
“路上遇到凌王殿下,故而与殿下商议,将人安置在了凌王府。”
皇帝抬头看他,“现在人都在凌王府?”
师应齐垂首往云如玧处看了一眼,云如玧颔首回道:“请父皇放心,他们都在儿臣府上,可随时传唤问话。”
师应齐见皇帝不再说话,便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臣与凌王对这几名男子进行了询问,口供皆在奏折中,请陛下过目。”
他不敢说自己提前去了黔州调查,毕竟先斩后奏,也是一罪。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等待皇帝把六个人的口供看完。
“岂有此理!”
皇帝将奏折重重地砸在书案上,“把恪王给朕叫过来!”
中官刚要出去,突然又被喊住,“慢着,让余承风跟着他老子去恪王府核对黔州的账!”
皇帝面色十分阴沉,“把宁王叫来。”
此时的云如珏,正在长明楼把酒言欢,家仆慌里慌张地跑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使他瞬间清醒。
他匆匆赶回府,看见府外已站着一群大理寺的官兵,这些人看见他,还恭敬地行礼,“参见恪王。”
云如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往库房走去。
库房门口围满了人,看见他来,都给他让路。
云如珏进入房内,见余棣领着两个户部的人在翻他的账本,余承风带着几个大理寺的人守在一边。
他们看到云如珏,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账本,向他行礼,“参见恪王。”
“好你个余棣,谁给你的胆子查我的账?”云如珏一把抢过账本,又伸手指着余承风,“还有你,你们大理寺什么意思?”
“殿下息怒,”余承风上前两步,挡在自己父亲面前,“臣等奉陛下之命,前来核对黔州的税收。”
“臣也是奉命而行,除了黔州,别的账目一本未动。”余承风知道云如珏的性子,不想跟他硬碰硬,所以并没有做出格的事。
可云如珏当然知道他黔州的税收有问题,自然也不肯给。
就在僵持的时候,门外走来一个内侍,“余尚书,陛下说了,若恪王殿下不让查,就把账本带入宫,到紫宸殿查。”
余承风垂眼挑眉,仍恭敬地向云如珏行了个礼,“殿下,您看……”
云如珏咬着牙把账本给他,余承风又递给余棣,让户部接着查。
他将王府总管叫到一旁,“其他的账呢?”
总管惶恐地答道:“殿下放心,他们一来就说要查黔州的账,其他的我都给收起来了。”
云如珏点了点头,但脸色并没有好转,若是被他们察觉到黔州有问题,一定会顺藤摸瓜的。
他现在想去荣王府求助云如琢,可刚要出门,却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围了一圈勋卫。
“陛下有令,等余尚书回宫复命后,若相安无事,即刻让殿下出行。”
云如珏火冒三丈,“你这话什么意思?禁足我?”
领头的勋卫垂首道:“殿下息怒,臣等也是奉命行事,在黔州账本未核查完毕之前,您不能出府。”
云如珏气笑了,甩袖回府。
云如璟奉命入宫,见师应齐和云如玧都在紫宸殿。
皇帝一见他,便问道:“黔州有几个考生入京,此事你可知?”
云如璟诧异地抬头望他,“儿臣不知,可各地贡生不是腊月前就该悉数到京,为何此时还有?”
皇帝闷哼了一声,将师应齐的奏折扔给他看。
云如璟查看完奏折之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此事当真?五弟他……”
皇帝没有说话,云如玧解释道:“尚未明了,户部尚书已带人去五哥府上核查黔州的税收账目。”
于是几人在紫宸殿等待余家父子的结果。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余家父子前来复命。
“回陛下,”余棣将一个折子双手递上,“恪王是前年封王,臣等核对了黔州最近几年的税收,发现这两年确实要比先前的数目多。”
“但并不排除,是恪王管理有方。”余棣是一个做事留余地的人,不好把话说太满,以免误会一场,平白得罪一个亲王。
可皇帝却不这样想,“传令勋卫,恪王府先封着。凌王,师应齐。”
“臣在。”二人应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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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即刻出发去黔州。”
云如玧有些犹豫,“儿臣去黔州无妨,只是若去了,府上那几个人……”
“接去宁王府。”皇帝扫了一眼云如璟,“宁王府,总比什么大理寺、刑部安全吧?”
突然被点名的余承风背后一凉,怎么他一个打下手的还要替大理寺卿捏一把冷汗。
“请父皇放心。”云如璟不动声色应下,叫人看不出他与此事有任何关联。
皇帝沉思片刻,道:“如若这批贡生真的有问题,参与名单核对的吏部、国子监一个都跑不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云如玧。
云如玧还在想去了黔州又该几个月见不到师沅沅了,莫名收到一道审问的眼神,他抬头看去。
“父皇,儿臣当真冤枉!那贡生的名单,国子监是二次经手,而且是辅助吏部,这哪能怪到……”我头上……
云如玧没有把话说完,却露出一副有苦说不出的神情。
皇帝欲言又止,挥了挥手,“你好生去黔州吧。”
“至于吏部——”他看向云如璟,“璟儿,你领着大理寺查。”
这时,皇帝的眼神又停留在余承风身上。
余承风瞬间明白了,他是去年的科考状元,于是当即下跪,“陛下若对臣的科考名额有疑虑,尽可调查。”
此时,云如璟提醒道:“父皇,遗则是国子监生徒出身,并不是贡生。”
皇帝这才脸色好些,指了指余承风,“是朕气糊涂了,你跟着宁王去查吏部。”
说罢,心烦意乱的皇帝摆了摆手,让这些人赶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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