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书生,别多管闲事,否则打死你。”衙差拿刀指着尹宁,吊着嗓门大喊。
尹宁南下算是暗访,走在街上总不能穿着朝服,只随意着了件水蓝色长袍,俊脸白生生的,却也就是个书生面相。
尹宁抬头笑着说:“要打死我啊,怕是有些难呢。”
可不是么,他历来认为日后他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百里千月聒噪死的。
“求你救救我。”之薇回过神来,拉着尹宁的袍子下角,咬着嘴唇说。
之薇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父亲在世的时候她还不谙世事,如今生了这么多变故,说她不怕是假的。
“救你啊,我为什么要救你,你这一身衣裳,是要逃婚吗?按照东国律法,逃婚被抓回去可是要挨鞭刑的,你不怕吗?”尹宁将坐在地上的之薇扶了起来,顺手将她身上的尘土排掉。
之薇强忍着眼泪,抬头看着尹宁说:“我,我不能怕。”
她爹爹死的不明不白,被那县令安上盗窃罪活活打死,她不替父伸冤,难道要苟活于世?
“有意思,你又如何确定我能救你呢?”尹宁笑着问。
之薇鼓起腮帮,握紧拳头,瞪着眼说:“你身为一国丞相,皇上的肱骨之臣,南下视察水利兴修,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吗?”
“你怎知我是丞相?”尹宁倒是有些惊讶,他与这女子不曾见过,她又怎会知晓他的样貌。
“我爹是林生,我叫林之薇,爹说他有一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就是当朝丞相尹宁,逢人就问:我长得好看吗?”之薇如实答道。
要不是林生在世的时候成天念叨尹宁的长相和喜好,之薇也不会断定眼前之人就是尹宁。
说起林生,也算是尹宁的同窗,是个十分有才华的人,今年大概也三十五岁了吧。
“原来是他的女儿呀,当年我写信举荐他做尚书令,他左右推辞,如今遇到什么事了?”尹宁略微有些愣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生那头倔驴,就因为他们两人政见不同,所以林生在他当了丞相之后,就带着妻女隐居了。
之薇一听尹宁问起自己的父亲,顿时悲从中来,眼泪也藏不住了,呜呜咽咽的说:“县太爷贪污兴修水利的银两,导致工程不能按期完成,而且修建的堤坝,大水一冲就崩塌,死了很多村民,我爹替村民写了状纸要状告县太爷,就被县太爷打死了。”
“你胡说什么。”衙差大吼一声,拿着刀把子朝之薇这边捅来,只是被尹宁一把攥住,没能碰到之薇丁点。
“还有你,竟然敢冒充丞相大人,来人,把这骗子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将姨太太请进轿子。”领头的衙差朝身边几个人吩咐。
几个人听了吩咐,一哄而上,尹宁脑袋一扭,身边四个皇上派来的护卫,三两下将几个乌合之众打的倒地不起。
“好了,我愿意救你,不过,你要记住,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不能背叛我,我不让你死,你便不能死,如何?”尹宁将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披在了之薇身上,那一身红色也被掩了起来。
尹宁与林生的交情,的确算不上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然而却都被对方的才学所折服,只是没想到,一个区区县令竟然将当年与他并驾齐驱的林生给活活打死了,就凭这一点,他也不会让那县令好过。何况那县令还贪得无厌,连朝廷剥下来的兴修水利的银子也敢贪,真是县令做到头了,也活够了。
“恩。”之薇点点头应下,当初爹爹临死之前也是这么吩咐的:去京都找到尹宁,他必然庇护你。
尹宁,他救了她,也能替爹爹洗刷冤屈,她就算卖给他做仆人又如何。
“哈哈哈,这就好,你爹的事,我会好好和县令算账。”尹宁眉梢微挑,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