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江畔唐绫应对陆方尽时,从未问过叶淮这的问题,他从未有过片刻怀疑他们会敌不过陆方尽、敌不过虎威军。
叶淮轻轻看了唐绫一眼,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不是因为祁霄是他爱着的人,他怕的不是不敌,而是不敢与之为敌,亦或者,舍不得……
唐绫沉垂眉眼,低声一笑:“守不守的住霸山,往后四个月便有分晓了。”
“公子,之前你将齐国几位大将仔仔细细琢磨了一遍又一遍,说得他们多厉害似得,可就这么几日,我们从凤林山出来,一路破了嘉林关、刑天关,现在到了霸山,严兆年、陈河、韩潮生哪个都没发觉,等他们觉察出来的时候,脑袋都掉了。我看啊,齐国根本无人。公子守霸山,必然万无一失。”
唐绫笑着戳了戳青岚的脑门:“胡说。我们能一路南下入霸山,凭的就是他们的不知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兵者诡道也。公子你教过,青岚知道的!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不就是公子的本事嘛。”青岚看着唐绫一脸骄傲,不论是韩潮生还是陈河,就算是许证亲自守刑天关,他都相信唐绫能破关而入。
“行了,伐齐之策也不是我一个人想的,你家公子我可不敢独领这份功劳。能不能守住霸山,才是公子的本事。”
“青岚相信公子。”
唐绫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公子夜深了,你先进屋睡一会儿吧。”
唐绫摇头:“今夜我可睡不着。”
“那进屋等吧,外头太冷了。”
青岚不等唐绫有所回应,已经拉着他的手臂往屋里走。
唐绫无奈只得进屋了,吩咐了叶淮一声:“警醒着些,有什么动静立刻报我。”
“是。”
***
卯时三刻,天色还暗沉沉的,不过黎明已然不远了。
韩潮生派出去搜城的人纷纷回报,城中并无异常。
韩潮生疑窦丛生,一面难以置信、无法心安,一面又觉得陈军突然南下是不可能的。
韩潮生将刑天关那二人又审问了一遍,那二人还是一样说辞,他再细问了二人的出身,也是毫无破绽。
这二人本就是玄机营安插在刑天关军营里的人,常年生活在刑天关,军中事务熟识,齐国北部的口音更是流利,韩潮生自己瞧着他们都面熟,定是见过的,越问越觉得他二人可信。
若他们的话可信,那陈军都跑去哪里了?!
“咚。”
韩潮生一抬头:“外面什么声音?”
韩潮生刚问了一句,外面又传来一些重物坠地的声音,好像还有兵刃掉落。
韩潮生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来,突然一阵晕眩,一瞬失了神智和知觉,再睁开眼自己已躺倒地上,浑身无力、满眼模糊。
“来……来人!”
韩潮生奋力撑起身,想要借力扶着桌脚站起来,却是一点力都使不上,眼前出现了人影,向他伸出手,将他扶起来。
“韩将军,可还好吗?”
韩潮生紧紧皱着眉头,很用力才能勉强将目光定在面前的人身上,很仔细才能将人看清楚:“你是何人?!”
韩潮生想去摸腰间的佩刀,却被那人抢了先,刀出了鞘,然后被那人一抛丢到了地上,又听那人说:“韩将军,我家殿下仰慕将军威名已久,想请将军一见。”
“你……你究竟……”
韩潮生头昏眼花,只觉天旋地转,不仅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还眼晕耳鸣、有口难言,但他心思尚是清明,他知道自己定是被人下了药,也知霸山大难临头,他不能任人摆布。
韩潮生狠狠咬下自己舌尖,钻心的疼痛给了他一瞬的气力,整个人往旁边一撞,撞上书案、撞翻案上书卷笔砚,哐当当得一阵响。
“韩将军莫要白费力气了,”池越看着韩潮生的狼狈样,忍不住笑起来,宗盛走过来将韩潮生架起来,“韩将军,这城关之上此刻还能站得住脚的,都是定远军啊。”
定远军!?不可能!白柳死后,定远军就是个空壳子!
不可能!
“请吧,韩将军。”
韩潮生被宗盛架着走了两步,见他屋里的亲兵都已倒在地上,而那从刑天关来报信的二人却是站着的。
中计了!
韩潮生这一刻已是心如死灰,霸山一破齐国危矣,他从军二十载,竟在霸山城关上被敌军生擒活捉,连拔刀一战都没有,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擒,真是可笑!这样的奇耻大辱让韩潮生气血翻腾,本能得挣扎着反抗药力,紧接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宗盛和池越都是一惊。
“呵,气急败坏成这样吗?”池越笑道,“韩将军先别着急,待见过我家殿下再死不迟。难道将军不想知道攻下霸山的究竟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是什么人?!定远军中已无白柳,何人能领军南下?!即便是白柳在世,他也不曾到过霸山!
韩潮生瞪圆了眼,见有人影从门口踏入屋内。
祁霄步入厅堂,扫了一眼站都站不稳的韩潮生,笑了笑:“韩将军,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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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潮生瞪着祁霄,眼前的人有重影,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是一个极为年轻的人,穿着齐军的甲胄,脸上的神色他瞧不清楚,不过仿佛是带着冷傲嚣张。
“怎么如此无礼?请韩将军坐啊。”
池越闻言从旁提来一把椅子,让宗盛扶着韩潮生坐下,与祁霄面对面。
祁霄从腰间解下水囊,喝了口水,韩潮生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废人模样的了,约莫一个时辰亲随来给他送过一盏茶水,定是水里被动了手脚。
“韩将军,我叫祁霄,你应该不曾听过我,但是不要紧,以后天下人都会知道我,说书人会以霸山之役为开头,绘声绘色地讲,齐国名将韩潮生死于大陈九皇子祁霄之手,那一夜乌云遮月,霸山三万守军无一幸免,尸骸成山,而他们到死都不知定远军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而来。”
韩潮生听着祁霄话,气得直发抖,他内息已乱,胸口似是埋了火药炸了个天地崩坏,他急他怒他恨,但他已无力回天。
“那……你就杀了我吧。”
“哎,还不着急。我就如此杀了你,凭白让齐国失了一员虎将,太可惜了。”
“你无论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我都不会说的,有什么手段尽管试试看!”
祁霄还是笑着:“有什么手段?我可没什么手段。也不需要什么手段。韩将军你只要活着,便是最好。”
“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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