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现在锦衣卫都给出公论了,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便是。哥哥我会尽快补齐你部粮饷。”
“另外。算算日子,朝廷对你任命的批复应该也快到了。老弟,好好干,便是放眼我整个大明,你现在都算是排的上号的将星了!”
不多时。
加急发走了奏报,张明远又过来重重握着陈云开的手说话。
而他一个文官,竟不顾身份跟陈云开兄弟相称,俨然也是真对陈云开寄予了厚望。
毕竟。
国朝以文御武!
文人和武人从来都是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的,更别提是这般亲近的兄弟相称了。
陈云开自明白张明远的深意。
这个年轻的官僚,是真想有一番作为的,他真想在此次围剿孔有德之战中做出成绩来!
“知府大人厚爱,云开铭记于心!愿为知府大人效死!”
张明远听到陈云开自称‘云开’,而不是‘卑下’,脸上笑意也不由更甚:
“行!既如此,老弟你有任何事,直管派人与哥哥我联系便是!咱们山高路远,走着瞧!”
…
送走了充满干劲的张明远,陈云开却并没有张明远说的这么乐观。
虽然余大成作为一方封疆大吏,提拔游击将军这一个还算是基层的军职,他有着很大话语权。
加之陈云开本身也确实有切实功绩,活捉了李应元,是此役中最大的头功!
但一路走到现在,陈云开对整个大明的体系还是不太乐观。
说白了。
这个游击将军的任命一天不下来,陈云开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毕竟。
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有沈廷谕这样的公子哥,直接跳出来横插一杠子!
现在只能是寄希望此时是战时,不论是兵部还是那些勋贵们,能有点逼数,别把事情搞的太难看了!
而游击将军的实职不下来,陈云开此时正处在这等风口浪尖,也做不了什么,不可能征兵的,只能是在营地里与儿郎们一起操练。
但陈云开刚脱掉衣服,露出来一身矫健的腱子肉,正准备先跑个二十里活动活动呢。
值守的卢斌又快步来报:
“爷,又出事了。是安泰丰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堵了安泰丰的门,非要见连如烟连姑娘,连姑娘请您过去救援……”
“嗯?”
陈云开眉头顿时皱起。
连如烟明显与符游击有着不弱的关系,但此时,她不去找在城里驻扎、离她更近的符游击求助,却是派人来城外找自己?
还是说,符游击这老油条觉得此事太棘手,已经找借口遁了?
虽说这等风口浪尖上陈云开不愿管这等骚腥事,但徐佛包括连如烟,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
思虑一会儿,陈云开先安排人把孙东来送回他的营地休息,便带着商老七和二百大兵,直接进了城。
没办法。
现在就算关于他陈云开的谣言暂时被平息,但在这昌邑城,陈云开自是要多留几个心眼,多带些人马。
古往今来!
多少顶尖级别的英雄豪杰,到最后,都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呢?
血的教训不吸取,那自己扑街了真怨不得别人了。
…
一路来到安泰丰,陈云开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果然。
一个符游击的人也没有,这龟儿子的真有事跑的比狗都快!
但此时在安泰丰值守的都是些青衣奴仆,不太像是军方之人,陈云开也放下心来,一摆手道:
“打开通道,胆敢阻挡者,就地拿下!”
“是!”
片刻。
商老七便带人冲上前去。
这些青衣奴仆看着威猛,却又怎是商老七他们这些真大兵的对手?顷刻便被揍的哭爹喊娘。
为首的那管事顿时急眼了,哇哇大叫道:
“你们这些穷军汉都活腻了吗?咱们是衡王府的人,现在三爷就在里面呢!你们这般,不怕三爷治罪吗!”
“三爷?”
“你说的三爷是谁?”
陈云开皱着眉头上前问道。
“哼!”
这管事的冷笑,还以为陈云开怕了,叫嚣道:
“要不说你是个穷军汉呢?咱们衡王府还有几个三爷?自然是咱们镇国将军了!”
一听他说这‘镇国将军’,陈云开心里就有数了。
是现任衡王朱常庶的三子朱由棷,也是未来末代衡王的继承者!
无怪乎狗日的符游击跑的比兔子还快呢,原来是怕得罪了衡王这一系。
虽然陈云开也没想到朱由棷此时会来这昌邑县城,但转而陈云开便反应过来!
——这绝对是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
记忆里。
朱由棷最后虽顺利继承了衡王的宝座,但过程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艰辛!
因为他是庶子,不是嫡子,在法理上不够名正言顺,加之他本身也有很多问题,自然会被人咬住不放。
但朱由棷虽是庶子,却也有个巨大的优势!
因为衡王朱常庶前面两个儿子都是早夭,朱由棷是现在最大的成年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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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常庶的病情又扑朔迷离,就算朱常庶喜欢小儿子,但这个节骨眼上,未必就是他说了算了。
“走!”
陈云开很快便有了决断,摆手让姜老三带人守好这边,他则是带着商老七等百多人,直接来到里面。
“如烟,如烟,求求你见我一面好不好?你若再不肯见我,我,我怕我真活不下去了啊……”
陈云开一路来到徐佛和连如烟下榻的小院外,顿时便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
一身锦袍的朱由棷根本不顾身边亲随劝阻,一屁股便是坐在了泥水里,对着院子里便是哇哇大哭。
又哪有金枝玉叶的气场?连个屌丝都不如。
这让陈云开嘴角边止不住勾起一抹微微弧度,大步上前喝道:
“谁在这闹事?不想活了吗!不知是此时是战时,一切以备战为重吗!”
“嗳?”
朱由棷顿时一个机灵,忙是回身看来。
一看到陈云开这般威武锋锐,他顿时便有点心虚了。
毕竟。
衡王病重,他却从青州一路跑来这边,本身便说不过去,如果再被人给抓了现行,那真要把他们衡王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忙起身拱手道:
“这位大人您贵姓?小弟贸然过来这昌邑,确实是唐突了。还请大人您海涵则个。”
见朱由棷还算懂事,陈云开一笑,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下,笑道:
“三爷是为连如烟连姑娘而来?”
一提连如烟的名字,朱由棷的眼泪又要掉下来:
“这位大人,小弟我,我心里苦啊。哇……”
说着。
他再也绷不住了,竟是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出声来,真是又可怜又凄惨,让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一看他这模样陈云开便知连如烟为何看不上了他了。
女人都是慕强的。
而且。
在选择配偶这件事上,她们自古以来都是相当残忍且无情的。
就算朱由棷血统很高贵,但他在衡王府根本算不上啥,若不然也不会只有个镇国将军的虚衔。
对连如烟那种眼高于顶的小绿茶而言,自不可能对朱由棷有什么好脸色了。
甚至。
连如烟此次之所以来昌邑,未尝没有躲避这朱由棷骚扰的嫌疑。
“三爷,这等事讲究的是个两情相悦,我奉上命在此保护连姑娘安危,你这般在这纠缠,连姑娘不愿见你,我也没辙啊。”
“你是奉命保护连姑娘的?”
然而朱由棷听到这话却如同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是不管不顾的拉住了陈云开的衣袖又爬起来,振奋道:
“这位大哥,拜托了,今天,求您一定要让我见到连姑娘。只要您能让我见到连姑娘一面,小弟朱由棷,永生永世都记得您的大恩大德啊……”
说罢。
这厮便连连对陈云开鞠躬作揖,真是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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