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确实出意外了。
刘大夫给赵小禹解释了半天,赵小禹没太听明白。
总之的意思是,这个意外,和金海特殊的身体构造有关,和他的心理素质有关,不属于医疗技术问题。
涉及到医疗技术问题的是,在意外出现之后,刘大夫当机立断,及时采取了有效的补救措施,带领他的团队,把金海从黑白无常手里抢了回来。
刘大夫不无炫耀地说:“不管是什么手术,哪怕它是孙猴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伸出一个巴掌,凭空攥了几下,很有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意思。
郑玉萍的手术倒没出现差错,如果不出现排异反应,或安全度过排异期的话,她以后便是一个健康的人了,不仅可以和一个正常人一样过生活,还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过性生活。
她拉住周若敏的手,哭哭啼啼地说:“你以后一定要对金海好。”
周若敏含泪点头。
周若愚说:“她要是对金海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金海终于醒了过来,赵小禹进病房探视他。
两人对视良久,金海说:“你们还有没有需要器官的,随时打招呼,反正我就是个器官供体中心。”
赵小禹调整了半天嘴角的形状,最终没笑出来。
孙桂香还是知道了金海捐肾的事,是赵小禹在金海醒来后,打电话告诉她的,隐瞒了手术时出现的危险,说金海有三个肾,这次手术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摘除他那个多余的肾,手术很成功,一切顺利,让她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回去。
从来没出过远门,没坐过飞机的孙桂香,因为胡明乐走不开,她便一个人搭上班车,去了定东市,又打车去了机场,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赵小禹和金海面前。
赵小禹免不了又挨了一顿训,孙桂香怪他篡了她的家长权,罔顾民主理念,实行独裁主义,擅自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不过这次孙桂香并不是很生气,她不知道过程的惊心动魄,只知道结局皆大欢喜,儿子没用的肾被顺利摘除了,没浪费,安在了亲家的身上,一举两得。
但她又觉得可疑,事情巧合得有点不真实。
当初郑小异得了白血病,全世界征集不到匹配的志愿者,偏巧金海就和她配型成功了。
现在郑玉萍需要一个肾,亲生儿女和堂弟都匹配不上,又偏偏是金海和她匹配上了,而且还多了一个肾。
那么,以后如果再有人得了心脏病、肝病,是不是还得从金海的肚子里挖?
是不是金海根本没有多余的第三个肾,是他们故意这么说的?
为了打消孙桂香的疑虑,赵小禹把她拉到刘大夫面前,刘大夫拿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搬出若干专业知识,给她讲解了半天,她如听天书。
最后刘大夫说:“我保证,此时此刻,你儿子的身体里有两个肾,不信咱们再拉开来看看。”
孙桂香终于信了。
赵小禹搂着孙桂香的肩膀低声问:“妈,金海他爸是不是也有三个肾?”
孙桂香说:“我哪知道啊?我又没划开他的肚子看过。”
赵小禹问:“感觉不出来吗?”
孙桂香说:“这哪能感觉出来,那么厚的肉,又摸不到。”
赵小禹说:“三个肾,应该比两个肾厉害吧,他和我爸,还有老胡比,谁更厉害?”
孙桂香这才反应过来,臊得满面通红,大骂赵小禹大逆不道,六十多岁的她,满楼道追着要打赵小禹。
金海比郑玉萍早出院。
年轻人的身体,恢复能力强,而且他只是摘除了一个肾,不存在排异一说,只要伤口痊愈,就完全和正常人一样了。
周若敏本想让金海一直住在医院,等郑玉萍康复以后,一起出院,但是医院床位紧张,不住地催他们出院。
周若敏有点为难,医院里的妈妈需要人照顾,出院了的金海也需要人照顾,她顾不了两头。
周若愚说:“妈妈有我照顾就行了,你和金海回去吧。”
郑玉萍也让她回去,她便和金海、赵小禹、孙桂香、郑建强一起离开了北京,回到了定东市的家里。
孙桂香在金海家住了十多天,觉得金海无大碍了,便回了农村。
赵小禹带着金海,去拜访了苏影。
苏影又把那番修改意见给金海说了一遍,金海表面上虚心接受,一离开苏影家,他却对赵小禹说:“以为她多牛呢,原来不过如此!”
赵小禹批评他:“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多听听别人意见,总没坏处。”
金海说:“我这是历史小说,完全是从历史书上扒下来的,哪能随便增删情节呢?”
赵小禹没再试图说服他,对于文学历史什么的,他就是一个凉壶。
金海用一个肾,换来了在家庭中的地位,周若敏确实对他好了许多,不仅伺候着他的饮食起居,还时时处处讨好他,照顾他的心情,早请示,晚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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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性事,周若敏说:“我问过大夫,最好等到三个月以后。”
真是难为了她,一直有点性冷淡的她,居然因为这事请教大夫。
而且,她去上班了。
生孩子时,她请了产假,生完孩子后,她就再没去上班。
她去了梅荣集团,那里的人告诉她,她一直不来上班,人家以为她自动离职了,早就没有她的岗位了。
她去找了一次陈子荣,陈子荣看了她一会儿,说:“那就上吧,还在总裁办。”
周若敏把车交给了金海,她上下班骑金海的电动车。
她学历低,能力低,性情古怪,不合群,一言不合就和人吵架,以前能入职梅荣集团总裁办,完全是托了陈子荣的关系。
实际上等于说,她就是在那里养老的,领导知道她的身份特殊,只要她不闹事,从不管她。
这次重新入职,她却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还是能力低下,但她尽力去学,虚心地向同事们请教,每件工作都认真去做,做不好就早出晚归地加班,不再敷衍了事,不再吊儿郎当。
性格也变得随和了,甚至可说是谦卑了,和同事们说话时,总是陪着笑脸,柔声细语,有时同事们嫌她笨,出言不逊,她也不再顶撞了。
她似乎明白了一个事实,她从来就没有骄傲的资本。
儿子上了幼儿园,也是她接送,不给金海添麻烦。
为了晚上能按时回家,给金海做饭,她尽量选择在早晨加班,天还没亮,她就骑着电动车去单位了,临走时,给还在熟睡中的金海做好早点,放在保温箱里。
晚上一定要加班时,就事先给金海打电话,语气极其卑微低下。
“对不起,我晚上又要加班了,你如果饿得不行,就去外面吃吧,我尽量早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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