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房门,我就看到福尔摩斯正把一只卷起的袖子放下来,并且把他书桌的柜子关上,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又在用那只注射器往自己身体里注射可卡因了,那是我一再以一个医生的身份阻止他做的事。“福尔摩斯!!”我生气地走过去,对他说:“你真的要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吗?原来你把我赶出去就是为了不想我知道你在暗地里干这些事情吗?”
“我亲爱的华生,你要知道,我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工作了,我的大脑一旦停止转动,不久就会生锈,到时候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除非你能给我难题,那样我才不需要人为的刺激和快感。”他目光黯淡,语调毫无起伏,给人一种失败者的感觉,令我对他的怜爱更多与气愤。
“我......”我说道,“我刚才看见你的哥哥迈克罗夫特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我想那应该可以令你的大脑如愿以偿地得到工作快感吧。”
话音刚落,我们就听到了门铃被拉响的声音。歇洛克立刻站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不一会儿,迈克罗夫特领着一个强壮的大汉进来了。那个人长着圆圆的脸,络腮胡子,一头金发整齐而且油腻,神情忧郁,脸色苍白。他手里拿着一根精致的手杖,他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银项链,项链上垂着一个十字架;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衬衫上的扣子却粗心地扣错了,看着一边长,一边短的衬衫,我不由得暗暗发笑。这个人的下身穿着一条笔直的西装裤,裤管被他粗壮的大腿撑得紧紧地,好像随时会被撑破。他的皮鞋已经很旧了,不过看上去却油亮油亮的。迈克罗夫特毫不拘束地坐下了,他却还站在这里,眼睛扫视着这个狭小的房间,到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我身上。
“我看您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在哪儿?”他粗声粗气道。
“我是。”歇洛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已经换去了一身睡衣,披着大氅,系好了领带——看来他准备好要有一次远行了。
就在他们俩目光对视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歇洛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诧异。
“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那个大汉一见到歇洛克就立马喊了出来,像是即将被水淹没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您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么困难。那可是能将我的一生都毁掉的啊!”
歇洛克督了一眼迈克罗夫特。
“噢,我的好弟弟,我想你是不会拒绝给你介绍工作的人留在这里的!”迈克罗夫特微笑道。
“好吧!迈克罗夫特,谁叫你拯救了我呢?我亲爱的约翰逊·里厄斯!我恳请您冷静下来,然后坐下来给我们讲述一下您那不寻常的经历。这是我的朋友兼同事,华生医生,对着他就像对着我一样,不需要过分拘谨。华生,去给这位先生倒一杯白兰地,从这么远的地方赶来,您一定很辛苦了吧。噢!我看看,您还摔了一跤,真是不小心!你家养了一条乖巧可爱的小狗,碰巧它今天生病了。而且您经常呆在油腻的厨房。我猜您是从德文郡来的,你也应该认识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吧?来来来,先休息一下。”
看着这位约翰逊·里厄斯先生惊讶地神情,歇洛克大笑起来。里厄斯先生的脸变得窘迫起来——至于我,经福尔摩斯这么一说才留意到一些细节——他头发油腻,应该是在厨房里工作的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摔跤还会把衣服和裤子刮破,那么那里一定是乱石遍布;他的手杖上有牙齿印,但是并不深,所以替他咬着手杖的一定是一只乖巧的狗,小狗今天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