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〇四章音声的灵魂在
蓝海在没有巨大带有方向感的战船时,风云自在而卷舒。云辇高迈,形簇万状雪山一般。舒旷悬浮,轻盈动荡。
风脚舒朗拉长的弧线,在大海上,随时都是野性的。是那种足够折碎一切人为工具的无形猛兽。
风足高广踏动激烈跃迁的步辙。造化立意的新鲜脉动,潇洒捭阖空间里海浪的形变。
盛夏的天光总是炫目的。热烈的阳光仿佛已经被海水染色。浩浩荡荡的蓝色,不确凿的波澜,让海面浮泛着无尽变迁着的光流。
这些生动变迁的流体,妖冶而又壮丽。无时无刻不在表达随形状势能变迁的新鲜感。
冰塬大地的人们因为流动的大海,才会说大地的美感。海,其实就是冰塬大地的灵根之源。因为生存中的渔猎就是他们丰盈生命物态和万感的主频。
在冰塬大地,那些遗留在古卷传奇里的海志。就是激奋冰塬人海航的意志或精神图腾。
在这些冰塬大地的族邦里,海航势能不断壮大的盾马人,已经是冰塬大地其他族部难以逾越的一道屏障。
但是,对于盾马人而言,古老传奇志说:唯有可以逾越海门的船载,才是真正海王的象征。
这里所说的逾越海门,可不是指意:冰塬大地上的船载,也含有从可可喏玛方向而来的巨船。
从冰塬大地那些古老的传奇志,的确就有关于海王的诗阙。
“高拔在海空的高桅,
既是巍巍形矗的江山。
也是海神威仪的图腾。
皓帆叠构的皱褶,
就是威风扦插在海面上的生机。
铁戈,图腾,海语,
明暗光,岁月,航舵,
蓝水,歌唱,灯塔。
古老留记的青春与衰老,
海水攫出陈年过往的——
一帧帧芳华典故与灵魂。
蓝海哦蓝海,
被岁月侵蚀,
又被咏叹调无极吟哦。”
唠,拉长耳朵,就去用活着的鲜美去聆听吧。新鲜的海水,被冰塬人恨,因为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欢腾青春,岁月就就将他们修饰了华发,遂又皓首白头。
因此,冰塬人攥紧足以一拳砸死猛兽的力量,对蓝海咆哮:“给予精魂吧,星耀胜利和不灭,并高着光明和色彩。让我用冰塬大地上人的鲜火看见惊艳的海水和精美意志图腾的生动。可岁纪一遍遍给了酷黑的、瞬灭的头颅。”
更多的古纪,赞美胜过了愤怒,于是,他们有咏叹:“爱你了,百般千般善柔的海水,丰盈掬在手心丰满鲜艳的浩浩之蓝。青春激热的眼泪,咕咕咕地滚落着,品尝了。眼泪咸涩的仿佛海水一样。所爱,将人耽搁成白头。但那些岁月血液滚烫,航海激燃的水,还没有情感健旺。我,燃烧了一个生命,疼爱到发颤的景致了。哦,丽水风光哦。”
这些记录在发黄古卷里的话,千万种情味集结在此,复述这些古老的咏叹调,冰塬人在饮恨中珍爱,在美好中珍爱,散发着各种各样不忍猝读的修辞。
现在,无论是猎司里迪人、冰卢厝人、盾马人、羽焰火人,还是图兰人,仑陀人和埃盖尔赛人……他们从那些古纪流浪在风中的歌唱,抹着激泪诉说岁纪留恋的繁华、温婉的美丽情场,御海表达透彻的野性时,更愿意呵护丰赡诚挚的生动爱海。
盾马海航的人,被冰塬人逼仄了,生存境界一旦长出旺盛海的形状,执着的欲望又在燃烧旧日高耀情味的幻感和激奋。他们是被大地上的冰卢厝逼仄的奴,一经跃进海水里,就成了久淹不灭的盾马巨帆。
其实,涡风式疯狂增压的念头,潜在意识里渴望成为海王的古纪神话,复生在意念滋生的野性里。要攘括了整个海的强志与烈桨。
冰塬人自由公正地表达情味,有着各种被修辞称呼出来的——“祭礼司仪”、“猎奇”、“有限的道理”、“不确知的疯狂”、“正法的形状”、“理性与感性”……
“他们活在鲜艳的万感,遂又被欲念灼烧得敢于忽视完美的奥义,启迪的神话,平凡静好的道理了。我讨厌盾马人。他们是古纪激情喧嚣过的污斑。光丽而妨碍冰塬朴和岁纪中的人们。”
“岁纪让活着生命的、那些沉淀的黯淡,因为生疏感,带来新鲜使然的粗野和荒蛮,散射不修边幅的发飙力量。被太阳神厌恶了,因为,大自在的一颗心擅于欺骗主宰的尊,知道海水倒灌了他们的肚腹。埃盖尔赛人活得仿佛尘土一样平凡。不喜武志雕琢的完美物什。”
“别为正法眼藏的太阳尊担心哦,呵呵呵,他总会将不听的古怪贪念攥在手里,仿佛毒鱼一般苛责和训斥。仑陀人都有神话呢,我们就为太阳神说点修辞。以示正道未空。冰卢厝的猎者说了海的话。”
“古铜黄的昨天好美啊,生动的仿佛温婉春水般的女人一样海。祥和、芬芳、静谧地安生在坚固的海床里,缱眷百泰,优柔皆宜。丽日的光,照耀洁净透明的白帆船。唱亲情味绵长的古老咏叹调儿。音色富善、丰赡而流淌。为什么很少有人看见灵魂情义。掠取荒诞变味的生动。哎,情的海。我独爱着呗。图兰人喜欢这种海。”
“意志论中祭礼中的洪范大法的船只,威仪是为抵兑掉意念散发凶腥气味的船只而存在。让猎司里迪人赞颂:这些给感觉光芒带来完美感的这部分海的概念论吧。用细长弯曲的指头,抵住宽广头额去思量万能光亮的智慧吧。然后,将污浊的悬浮物拎出蓝波,扔到——不通晓吉祥风吹的地方吧。羽焰火人才会说:爱了,这样的海。”
“还喜悦惊险刺激万感的疯狂游戏吗?苛责的太阳神看着,让海神用波振和脉冲的结实皮鞭——驱遣那些不听话的手脚,还有自作聪睿的光滑嬗变不定的脑袋。冰塬大地的人,简直受够了——这些被感觉掳走了善念而渐渐变成邪祟的人。”
……
这些被冰塬大地俗语,仅仅用音声流传的,不断推陈出新的修辞,有猎司里迪语的,冰卢厝语的,还有火瑟语系的、古仑陀语的……
冰塬大地上,人们将那些在民坊流动的音声河流,称为俗语和荤话。但是,却在生命鲜活着的地方逾越祭礼司仪的藩篱,随自流广而不息。
或变词儿了,或变调儿了,或变次序了,或变格式了……但是修辞的魂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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