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中复活
一年以后以后的某天。
古怪!
大为古怪!!
实在是大为古怪!!!
吴少从树下坐起来,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心中十分地骇怕。
她,竟然活了!
不,不,也不算是活了,应该说是“动”了,但相比之前她的确是“活”了。
原来的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年多的时间,她一直是以这副样子出现在吴少的梦里,吴少已经习惯了她以那种姿态存在于梦中。
方才他不知不觉在树下睡着了,梦境又一次出现了。
起初如同往常一样——吴少站在一片极为空旷无垠的地方,也许是海上,也许是山谷,周围一片朦胧,不知四周有什么,唯一可见的是一个飘浮在空中的身影。
那是个小女孩的身影,八九岁的样子,浑身白纱笼罩,半浮在空中,眼睛紧闭,盘腿坐着,手捏一个奇怪的姿势。
梦中的吴少迷茫地注视着那小女孩子,也不知过了多久。
但就在吴少意识到梦要结束时,他吃惊地发现,那个本来双眼紧闭的小女孩子,忽然眼睛轻轻地动了一下!
吴少大骇:她,活了!
梦就此结束。
吴少抹抹头上的冷汗,一丝不安的感觉笼罩着他。“一个梦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吴少自言自语道,从第一次梦到这个小女孩的身影,吴少便无师自通地这么自我安慰。
吴少站起身来,望望远处的花山,竭力不去想这事。
不行,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不自在,四肢僵硬,与平日里大不一样。
“也许是我看错了”吴少心中猜测,“她闭眼那么久了,还飘啊飘地,一时看不清,大约是自己看错了。”
吴少这么想着,心下又高兴起来。
“不,不可能弄错!”另一个声音却又不合时宜地跑了出来。
虽然那女孩子眼皮的轻轻地一动难以察觉,但吴少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个长期以来睡在他梦中的小女孩子,现在已经与以前不大相同。
吴少无奈地甩甩头,轻轻叹口气。
吴少会叹气?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肯定是花涧村天大的新闻,在人们的印象中,他没心没肺,根本不可能叹气。
好在四下里没人,夏日的中午,极少有人在外面溜达。
吴少重又躺了下来,他决定重回梦中,真切地看个究竟。
进入梦境前,吴少思虑良久。习惯了那小女孩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如今要面对一个“活”过来的她,尽管是在梦中,他还是有点不安,甚至是害怕。
但如果不弄清楚,岂不更折磨人?那样的话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心思做别的了,而且到了晚上,还是会进入到这个梦中的,与其那样,还不如早早知道了答案更好。
“反正就是个梦,她是不会活过来。”吴少这么想着,闭上眼,调匀呼吸,努力寻找梦境。
夏日的中午,极是酷热难耐,周围又有不少蛀虫不断嗡鸣,平时向下就能睡着的吴少努力了好久,意识才渐渐模糊起来。
“吴少!吴少!”有人在喊。
“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我要杀了这个打扰人清梦的家伙!”吴少恼火地坐起身,抬眼望望远处。
一个身影快速接近,不用细看,听那公鸭嗓子,看那急促地小短腿,就知道是鲁小柱。
尽管鲁小柱打扰了吴少,吴少却不可能真的杀了他,因为他们是好朋友,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铁杆。
鲁小柱小名叫小柱,大名叫鲁子通,吴少说,什么子通不子通的,狗屁不通,叫鲁小柱多好?鲁小柱也觉得是,任由吴少叫自己鲁小柱。
鲁小柱与吴少形影不离,无话不谈,有时两人没话说了,就谈做梦的事,鲁小柱甚至把梦到村里的小媛姑娘,自己在梦中冲她尿尿的事也告诉了吴少。
其实两人经常在一块,几乎没什么隐私是对方不知道的,当然,吴少对鲁小柱也没什么可保留的,除了那个关于小女孩的梦。
有几次,吴少甚至要把那个梦脱口而出告诉鲁小柱了,但临了又生生忍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鲁小柱,他怕透露出一点口风,鲁小柱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地保的儿子似乎遗传或者学到了什么技能,特别爱钻研,如同一条土狗一样,对村里的大小事他都弄得很清楚,弄不清楚他绝不罢休。吴少自认很聪明,但有时却极佩服鲁小柱这项本领。
那个梦,只要说出口,鲁小柱就算钻天入地也要弄清真相的,而那个真相在鲁小柱面前,也只是一层透明的纱,略略一点,便即明了。
因为吴少梦中的小女孩子并非无中生有,而是曾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一定意义上来说,甚至是鲁小柱介绍他认识了那个小女孩子。
空旷的空间里,飘动着一个闭眼不动的小女孩子的身影——无数次在夜晚出现的梦虽然不至于吓倒吴少,但他还是感到极为不安和紧张。
倘若将这个梦说给别人听听,也许会极大缓解那种莫名的压力,而最好的对象便是自己的“铁杆朋友”鲁小柱。
不,似乎最不该告诉的人也是鲁小柱。
一旦鲁小柱知道的梦中的女孩子是谁,一年前他为什么会失踪几天,为什么那个小女孩子不见了,这些秘密都会暴露出来,一旦泄露,结果会怎样呢?
一年了,那个神秘人的警告,还嗡嗡地响在吴少耳边:
“你如果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就会丢掉小命,而且知道此事的人也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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