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铎说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那天所发生的一切,自己以及别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
那是一个阴天,天空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苏建铎的生意也不好,没拉到人,再加上天气的沉闷,所以整个人都很烦闷。
苏建铎在广场上呆了一天,没几个人来叫车,到了下午,郑霞的一个表姐来敲苏建铎的车窗,对苏建铎道:“你姐夫说他要用车呢,一天一百,你就在他需要的时候拉他就行,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在这吊座!”
这个表姐名叫孙欣丽,她说的那个姐夫就是她丈夫赵东,这个孙欣丽因为从小就跟郑霞玩的特别好,长大后两人家也离得近,所以两人感情好得就跟亲姐妹一样。
苏建铎心想这可是个好事情啊,一百块钱,自己有时候一天都拉不到一百块钱,而且自己这个表姐夫是在街道上混的,听说当年有人用斧子顶到脖子上都没有说过软话,这件事可以干啊!
苏建铎便高兴地回答道:“好啊,姐,你这可是给我找了个大客户,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表姐回道:“都是一家人还谢啥,对了,你姐夫让你现在到婷婷舞厅去接他!”
苏建铎说:“好嘞,那我就去接我姐夫去了!”
苏建铎把车开到舞厅,看到赵东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便直接将车停到赵东面前。赵东拉开车门上了车,苏建铎递上一根烟,没等给赵东点上,便听到赵东有些急切的说道,往城东走,咱们要到东面的刘塬村去。
听出赵东声音里的催促,苏建铎也不再废话,立马发动车子往东面走去,苏建铎看到后视镜上赵东的脸色不太好,再联想到这个表姐夫平时的日常,心里有点打鼓,说这要是跟着这位遇到事了咋整,但是现在人已经坐到车上了,也没办法,而且那两表姐妹关系那么好,他不至于把事再拖到我身上。
苏建铎一直往东开,慢慢的就出了城,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这时他就听到打火机一直不停打的声音,边说道:“东哥,是不是火机坏了,我这有,来……”边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就发现赵东把烟盒里的锡纸拆了下来,上面有一坨黑色的东西,下面用打火机烤着,上面用嘴在吸,吸了几口之后就看到赵东一脸的满足,慢慢靠在了座位上。
苏建铎虽然以前从没有见过那个东西,但是他结婚以前也经常在街道上混,玩,听别人说起过那种东西,自己也隐隐猜到那是什么,便说道:“东哥,你弄得那个是啥啊,看起来舒服的很,跟兄弟我也来两口行不行?”
赵东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眼苏建铎,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别碰得好!”
苏建铎道:“哥,我看你弄完后不是挺舒服的嘛,我想想试试!”
赵东冷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就试!”苏建铎就接茬道:“这是啥东西呀,哥?”赵东回道:“这是毒品!用咱们土话说就是大烟,染上这东西你一辈子也就毁了!”
苏建铎当时也不知道怎的,用他二姐的话说就是鬼迷了心窍,就说:“哟,哥,哪有那么害怕,我看你现在不还是这么潇洒嘛,再说了我就试一次,就那一下还能咋的,还能直接就上瘾了不成!”
赵东看着苏建铎,不屑笑道:“你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等你到时候反应过来就迟了,再说我现在,潇洒?呵呵,兄弟你还是年轻啊!”
苏建铎听了赵东这话,好像不信邪似的,一个劲着要赵东给自己尝一口,赵东见自己妹夫执意要试试,自己要是不给,要是这小子自己想想别的办法弄,那就更麻烦,声音中带着严肃:“咱可说好,就尝这一口,以后再要可就没了,我可不想让我妹妹记恨我一辈子!”
苏建铎听到赵东答应他了,喜道:“你放心,哥,我就是试试,以后绝对不碰!”说着苏建铎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伸手过去向赵东要东西,赵东这边一递,苏建铎接住,拿出打火机,打火,一吸……
这一吸,苏建铎就葬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磨掉了父母清闲的安乐晚年,操碎了姐姐们的关爱之心,也改写了三个人的命运……
苏建铎自己也没想到会上瘾,他第一次弄完之后就感觉特别舒服,快乐,好像飘在了云里雾里,但是他觉得自己能够控制得住,就仅仅是想再体验一次这种极致巅峰的快感而已。后来他又像赵东要,但是赵东不给他,还劝阻他说不敢再弄了,再弄就上瘾了。
苏建铎当时就心想这上啥瘾,偶尔一次两次的体验下生活的快乐,这有啥的,所以他就自己想办法,找人,寻货,又弄了一次,两次之后三次,三次之后四次……
慢慢得苏建铎就发现自己好像控制不住了,以前只是想想而已,但是现在不一样,苏建铎感到自己如果不弄的话就难受的要死,那种感觉就跟千万猫爪挠心一样,他的脑子里没他温柔贤惠的妻子,没有日渐老迈的父母,没有嗷嗷待哺的儿子,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只有那个,只想那个。
最开始时候,苏建铎还知道一天跑出租挣的钱要给儿子买奶粉,要给妻子补身体,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有钱就去拿货,拿完货就吸,无所顾忌。
苏建铎一般情况下,都是出来在外面弄那个,一般是在车里或者是拿货人的家里,但后来到他最疯狂的时刻,在家里都忍不住,有时候就把衣柜的门打开,勉强挡一挡就开始弄。
苏建铎清醒的时候,总是感到恐惧,他害怕,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完了,他不但毁了自己,害了妻子,也耽误了儿子,但是犯瘾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了自己,他知道自己该戒了那个东西,但是他不知道知道该怎么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