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冬日的清晨,微风凌冽,一行不知道什么鸟从青蓝色的天空远远飞过。随着宫人一句悠长的:“起驾——”,赵顼和三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汴京出发了。
厚重的木门内,留下杨家一家人在小声掩面哭泣。
最前方,是简化的一整副的玉辂太子銮驾,前驾四只白马,执驾二十人,庄严肃穆、朱红色的马车镶嵌着汉白玉的飞檐和车架;没有标准的仪卫和扈从,只有宫人、随从、侍卫前后簇拥。
中间跟着王陶、蔡京、韩维以及几个内官的马车,简朴而正式。后面是为陈家准备的两架马车,三匹棕色的马拉的大一些的马车,帷幔低垂,里外都包着厚厚的棉被,是杨素晓和三娘乘坐的。里面宽敞温暖,有一张床榻和一个案几。另一架两匹马拉的马车,是陈静楠乘坐的,同样有个小小的床榻。队伍的最后是一些侍卫和随从,以及一些行李。
整个队伍绵延好几里地,行动起来却非常安静肃穆。因着赵顼有伤,队伍走的并不快,确保不要弄伤了他的伤口。而赵顼则是担心路途上弄伤了三娘的伤口,故意让车队走的更慢。
北方的天气虽然冷却一直晴着,过了秦岭之后,往南走反而有些积雪。
队伍准备的比较充分,赵顼躺在銮驾里,里面还烧着火笼,盖着厚厚的棉被,还由太医亲自陪着。
三娘也躺在宽敞的马车里,由杨素晓亲自照看。被子里还被杨素晓塞着着几个汤婆子,一点都不冷。与她们随行的只有丁香、兰芝、筱雨,还有李宪等一干侍卫。人虽然不多,却也照顾的十分周到。
赵顼与三娘见面机会不多,只偶尔路过城镇住到行宫的时候,赵顼才会去看望三娘。见到她日益好起来,也逐渐的放下心来。只是,他更盼望这些事情有个结果,所以时常与王陶、韩维、蔡京他们看着从汴京传来的各种情报,商量对策。
他们这边一路不疾不徐的走着,皇宫里早就心急如焚了。
赵曙的病情现在有些好转,每天基本都会醒来,只是清醒的时间并不算多。偶尔胃口好了还能吃上半碗粥,其他的时候仍旧是昏昏沉沉的,用参汤和汤药吊着。有一两日精神还不错,甚至叫了欧阳修、曾公亮、王安石、文彦博等人商讨事情。
高皇后经常会陪着他,每每看到赵曙喝药的时候,她的神色仍旧是阴晴不定,谁也不确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与赵曙交流最多的就是赵顼到了哪里,大约几日会到京,以及向太子妃怀孕还有多久生产的问题。想用这些让琐碎的家事让他高兴。
可是赵曙似乎对她的话题都没什么兴致,只恹恹的听着,也没什么情绪。偶尔会问问赵顼的情况,偶尔会问问太后的现状,却没怎么关心过高皇后自己。甚至有时候眼神还会凌厉的从高皇后脸上划过,看的高皇后心头一颤。
太后也来看过赵曙几次,但都只是远远的看过一两眼。她与高滔滔也没什么交流,最多就是问下赵顼回京的情况。而高滔滔对于她也并不热情,每每想到赵顼遇刺,她都会联想到太后对于太子之位、甚至皇位有所筹谋,所以对太后的问题也是避重就轻的回答,生怕节外生枝,出了岔子。
这日,高滔滔从赵曙寝殿出来往自己宫里走,走到门口遇到正在门口候着的太子妃向岚。她让人将向岚迎了进去。
“你这身怀六甲的怎么还到处跑?”高滔滔下了软轿就被向岚扶着往里走,她一边温和的看着向岚,一边问到。
“回母后,儿臣是担心殿下。这都已经腊月十五了,还不见他回来。”向岚有些羞赧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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