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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起来。
江稚习惯了这种僵持般的冷漠,倒也能若无其事继续坐在这里,数着时间等到点了就离开。
沈律言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从角度看她光线极好,柔和的灯光落在女人雪白的鼻尖,她微微垂着侧脸,皮肤白的像是透着光,无意识轻轻咬了口唇瓣,潋滟春.色。
她很漂亮,像一朵好看的、雪白色的蔷薇花。
沈律言漫不经心收回打量她的目光,他问:“明天和谁一起聚餐?”
江稚还以为沈律言对这件事不会感兴趣,他本来就对她的事情,都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欲.望。
一向如此。
她抬起脸,轻轻地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柔和,但是沈律言现在已经很少能从她口中听见想听的话,她下意识吐出来的字眼,就想会捅死人的刀。
一进一出,鲜血淋漓。
她说:“师兄他们,章小姐的艺术馆已经竣工了。”
沈律言并不喜欢她那个师兄,他对她身边出现的陌生男人总是一种不喜的态度。
可能也没别的什么,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
“注意安全。”
“好的,沈先生。”
她的态度客气的甚至算得上恭敬。
沈律言不动声色敛起眉眼,垂下了眼皮,遮掩住眼底的情绪,他知道她这是把他当成了主顾。
当成了甲方来对待,应付完合同上的约定,除此之外,并不愿意多付出什么。
沈律言悄然握紧了手指,骨节作响,关节处隐隐泛白,他攥得很用力,几乎用尽了力气,他说:“我让陈留送你。”
江稚本来想说不用,对上他的眼睛,又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她悄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多了,她站起来:“沈先生,我该回去了。”
男人的薄唇轻轻抿成单薄的直线,他忽然改了口:“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今晚就留在医院睡吧。”
江稚啊了声,她每次露出这种茫然的神色都显得很懵懂,她说:“你要我睡地上吗?”
沈律言勾唇,方才心头那点阴霾又轻易消失不见,他说:“你睡床上。”
江稚更吃惊了,“那你要睡地上吗?”
沈律言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稍纵即逝,他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懒洋洋望着她:“你过来,靠近点我就告诉你。”
江稚很怀疑,现在沈律言时不时也会做很幼稚的事情。
男人挑了下眉头:“怎么了?害怕?”
他啧了声,“一个病人你都害怕,江小姐你以前的胆子哪儿去了?”
江稚也不是看不出来他这是激将法,但还是很容易上他的当,她慢吞吞挪到他的面前。
受了伤刚做完手术的男人,一点儿都不虚弱。
沈律言搂住她的腰,男人温热的掌心紧紧贴着她柔软的后腰,指腹漫不经心压着她的皮肤,充满了占有欲的姿势圈住了她。
两具身体贴的很近。
他的胸膛很硬,气息缠绵暧昧。
她仓促避开了眼睛,躲开了他深得仿佛像海的眼眸。
江稚抬眸就会撞进他的眼睛里,她感觉这个距离近得都能数清楚他有多少根睫毛,他的眼睛是最漂亮的,眼型也好看,眼瞳的颜色也好看。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
就像漫画里的那种阳光又热烈的明媚少年。
想要祈祷这世上所有的好事都发生在他身上。
他说话,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脖颈,后颈这片皮肤好似跟着烧了起来。
沈律言低声说:“我觉得我们挤一挤,还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病床足够宽敞,能睡得下两个人。
江稚被迫待在他的怀中,又忍不住紧张起来,她还不能适应和他这种若有似无的暧昧,她控制不住自己要胡思乱想。
他对他曾经那些逢场作戏的小情人也是这样吗?
江稚还记得宋云澜,记得宋小姐为他掉的那些眼泪。
宋云澜身姿妖娆,笑吟吟踮起脚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的画面,忽然开始在她的脑海中闪回。
她能明白宋云澜后来为什么会无法自拔,那天晚上沈律言很诱人,往哪儿一站,也不用刻意说什么,就不断有人往他身边扑。
宋云澜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有推开她。
他并不是来者不拒的性格,沈大少爷平时吃穿用度都很挑剔,其他方面就更挑了。
他没有拒绝,就是有几分露水情缘般的喜欢。
宋云澜后来和她说过,沈律言只是把她当成了别人,他说喜欢她的眼睛。
江稚走神的片刻,忽然被人扣住下巴,“在想谁?”
声音低低的,落在耳边有些冷意。
江稚回神,“没谁。”
顿了顿,她接着说:“我觉得这张床还是有点小。”
沈律言好像一点都不介意:“那我委屈一下我自己,你睡我身上吧。”
江稚想憋都憋不住,好心好意提醒他:“沈先生,刚做完手术您就消停点吧,别荤过了头。”
怎么男人不做是会死吗?
老实说,最近沈律言的需求确实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家里的计生用品也是用得越来越快。
沈律言的指腹轻轻松开她的下巴,“江稚,是你想歪了吧,我可没说我要对你做什么,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但是我不太相信你呢,沈先生。”
“不相信我,你也得留下。”
江稚知道他做的决定有多难以更改,这个人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多么温和,骨子里还是个控制欲很强烈的男人。
沈律言现在很喜欢亲她,望着她洇红潮湿的唇瓣看了半晌,低头亲了她一下。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
只是忽然想要吻她,所以就吻了。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深究为什么。
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洗手间里洗漱用品,去吧。”
江稚也不理他,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她宁开了门,却被门外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这些人像是听不见她说的话,没有得到命令不会放她离开。
这是沈律言的权威。
她平时的生活里几乎感觉不到,她总是容易忘记很多事情他是那个决定结果的人。
江稚回过头来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身上的病号服有些松散,领口微开,靠着枕头看似虚弱,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对上了她的视线,装模作样地问:“需要帮忙吗?”
江稚气呼呼进了洗手间,简单洗漱后又走了出来。
沈律言已经很自觉让出了半张床给她,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
江稚沉默地上了床,背对着他。
这张病床也只刚好能睡下两个人,还要贴在一起。
沈律言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轻声在她耳边说话,气息均匀落在她的颈侧,有些烫。
“你好像总是忘记。”
“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