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远知晓她心中对自己搬进霜降院一事不满,但他自有说辞。
“从前我不知你同柏哥儿在家等我,所以我独居惊蛰院,今后我自然该是与你们同吃同住的。”
“况且寻常人家的夫妻皆没有分院别住之理,今日铭恩强闯内室,窥得那一方卧榻,倒是叫他嘲笑许久。”
慕微微听他那语气还委屈上了,心中翻了个大白眼,不客气地问道:“相爷若真是怕人笑话,何不将衣物放去白露院,左右就一个角亭的事儿。”
“哦,还未来得及恭喜相爷今日得一美眷,白露院怕是早就备好酒席对相爷翘首以盼了,相爷还拾这两袋衣物到我霜降院,是想膈应谁呢?”
慕微微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陆定远,让原本还有些许底气不足的男人瞬间冷了脸。
她可以怪他没了过往的记忆忘却了她们母子,但不能总将他与盛清怡扯到一处,纳侧室已叫他心中厌烦,她竟还觉得他是心生欢喜。
一个用力,将面带嘲讽的女人扯进怀里,以吻封碱,这张不讨喜的小嘴总爱说些让他不爱听的话。
心里越是不忿,陆定远嘴上便越用力。
慕微微气得用力捶打他的背部,试图用蛮力挣脱却未能撼动他半分。
看着大开的门户,慕微微又气又羞,抓住机会在他唇上狠狠一咬。
刺痛感和铁锈味让陆定远不得不放开怀里的人儿,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门开就响起了琳娘小心翼翼的汇报声。
“启禀主君,夫人,白露院的采莲姑娘来请主君去白露院,说侧夫人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慕微微冷脸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正厅往院子后面的卧房走去,还想登堂入室?痴心妄想。
好好的一个可乘之机就这么被破坏了,陆定远面色阴沉地回道:“告诉她本相没空,若有人胆敢再胡乱来霜降院扰了夫人清净,便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琳娘不知两位主子又闹了什么矛盾,但单凭方才夫人气势冲冲的模样和主君的冷言冷语,便可知这白露院是凑巧又触了两位主子的霉头了。
于是,琳娘丝毫没有删减美化陆定远的交代,一字一句原封不动地转告了采莲,后者听完后白着一张脸离开了霜降院。
白露院。
盛清怡听完采莲支支吾吾的回禀后气得一手拽掉了头上的盖头,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盯着采莲。
“这话到底是主君的意思还是那女人的意思?”
盛清怡不觉得这么刻薄的话会是那个清冷的男人说的,一口咬定是慕微微示意的。
“回主子,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说是主君的意思。”采莲没见着陆定远的面儿,哪里敢胡说。
“你去惊蛰院请主君,我就不信他会拂了我的面子。”
大喜之日若是陆定远没有进她的院子,那么日后这相府还会有谁把她放在眼里。
“主子…奴方才先去的惊蛰院,后被告知主君即日起宿在霜降院了…”采莲顶着盛清怡凶恶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说道。
明摆着是针对她的话让盛清怡阴郁的情绪更加暴戾,就像是被人扒了遮羞布一般开始冲着采莲吼道:“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接着便是花瓶被打碎在地上的清脆声,采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侯在门外。
自从郡主从相国寺回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再也不见从前的温婉柔和。
白露院的动静自然有人会汇报到惊蛰院,只是正主此时还赖在霜降院打着陪陆青柏读书的口号不肯走。
陆定远带着陆青柏在霜降院的小书房里看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论语,主要是教陆青柏怎么读以讲解说那些关于言行举止为人处事之道的言论。
被陆定远牵着去了正厅,陆青柏一见到自己娘亲就立刻甩开了陆定远的手,哒哒哒冲着正在记账的慕微微而去。
“娘,我饿了。”
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和账册,慕微微把小人儿抱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说道:“蛮蛮饿啦?娘早就让小厨房准备晚膳了,都是你爱吃的。”
“娘最好了!”陆青柏眷恋地在慕微微怀里蹭了蹭。
一直站在门口的陆定远无人搭理,见母子俩旁若无人地亲昵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咳咳…”
陆青柏这才想起来他爹也来了,就顺着提起他爹陪他读书的事情,“娘,爹好厉害啊,认识好多字!”
“娘,我今天学了论语,爹说以后每天我都用一个时辰跟着爹读书认字,娘你说好不好?”
慕微微没有应答儿子的问题只是温柔地反问他:“蛮蛮喜欢吗?”
喜欢和你爹待在一起吗?
喜欢他陪你读书认字吗?
“喜欢的,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爹那样厉害!”
陆青柏小脸上满是对陆定远的孺慕之情,在他小小的世界里,他爹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
“好,那我们蛮蛮变得厉害之前先用晚膳吧。”慕微微笑着揪了一下他肉肉的脸蛋,牵着他往偏厅走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将半分目光在陆定远身上停留。
陆青柏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凝视他们的陆定远,疑惑地问道:“爹,你不来用晚膳吗?”
陆定远沉默不语,他当然想和他们一起用晚膳,可是他不敢,他怕擅自作主又惹了她生气,她对他已经很厌烦了。
陆青柏福至心灵地懂了他爹为什么不敢过来了,心里猜测他肯定是惹他娘亲生气了。
他上次把娘亲惹生气了也是像他爹这样,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说话的。
于是聪明的小人儿晃了晃娘亲的手自以为很小声地商量道:“娘,爹肚子也饿了,让爹和我们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对上儿子那纯真无邪的小眼神,慕微微哪里还舍得戴上那副冷冰冰的面具,几乎差点就要应好了。
可下一秒就想到陆定远招惹来的白露院那位,柔软的心瞬间就变得坚硬了。
只是,温柔是留给儿子的,冷脸和嘲讽却是毫不犹豫地就对陆定远发作。
“陆相爷真是好大的官架子呢,用个晚膳都要我们母子二人三催四请才肯纡尊降贵吗?”
冷冰冰的话像是屋檐上还未消融的寒夜冰刃,无情地扎在陆定远的心头。
“不是…我自是…愿意的…”
求之不得四个字打了个转还是咽进了肚子里,陆定远僵着脸跟在母子俩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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